墨書白 作品

第24章

    第24章

    衛韞被這話說愣了, 楚瑜一口氣把這話說完之後,才終於察覺,自己此時這份心性, 倒真有幾分十五歲時的樣子。

    兩人沉默著,楚瑜調整著心情,而衛韞在消化完她說這些話後, 終於道:“嫂子的話, 我記下了。這一次是我的不是,下一次我若再做什麼, 一定會先和嫂子說清楚。”

    楚瑜點了點頭, 總算是消了氣, 目光落到衛韞腳上, 皺了皺眉道:“你的傷……”

    “沒事兒!”衛韞趕緊道:“我在軍營裡被哥哥們打都比這重,小傷!嫂子千萬別擔心!”

    楚瑜嘆了口氣, 她走到衛韞面前, 半蹲下來, 有些無奈道:“將腿撩起來給我看看。”

    “這……”

    “長嫂如母,”楚瑜瞪他一眼:“你在我心中就是個孩子, 別想太多。”

    衛韞沒說話,還是有些扭捏,楚瑜怒道:“快些,別浪費我銀子!”

    見楚瑜怒了,衛韞終於放棄了掙扎,撩起褲腿來,將傷口露在了楚瑜面前。

    大片大片的淤血外加上猙獰的傷口,看得人心裡忍不住顫抖起來,楚瑜沒有說話,她看了看傷口,平靜道:“我會讓大夫配置專門的傷藥來,還有其他傷口嗎?”

    “也沒什麼了……”衛韞小聲道:“就剩下些鞭傷什麼的外傷……”

    楚瑜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著,楚瑜站起身來,同他道:“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

    “嗯……”

    衛韞點了點頭,看著楚瑜冷著臉往外走,又叫住她道:“嫂嫂……”

    “嗯?”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說要我哥知道我把你氣成這樣,非把我打死不可!”

    衛韞說得忐忑,最後那聲“打死”,彷彿是衛珺真的能從墳裡爬出來,把他打死一般。

    楚瑜聽了他的話,有些無奈:“我沒生你的氣。”

    她生的是那些打了他的王八蛋的氣。

    聽了楚瑜的話,衛韞心裡放鬆了許多,這才同楚瑜道別。

    楚瑜出去後,將長月叫了過來,吩咐道:“你讓那獄卒把打了衛韞的人都記下來,多少錢都使得,我們也絕不會將他供出去,讓他記個名字就可以了。”

    “行。”

    長月應了聲,便去找看守衛韞的獄卒。長月出去後,晚月輕笑起來:“少夫人真是一如既往護短啊。”

    楚瑜冷笑了一聲:“做了什麼事兒就得付出代價,衛家還沒垮呢。”

    長月打聽了消息後,將名單交給了楚瑜,三人就一起回了府中。楚瑜吩咐了人盯著芸瀾郡主,剛一回去,盯梢的人便趕了回來,忙道:“今日訪客去了芸瀾郡主府。”

    “誰?”

    楚瑜忙問出聲,侍從報了個名字:“陸敏行。”

    陸敏行是太子府詹士,與芸瀾郡主向來私交甚密,以至於外界一直盛傳他是芸瀾郡主的入幕之賓。

    然而想明白太子這一層便不難明白,入幕之賓哪裡是陸敏行?分明是太子借了陸敏行的名頭行事!

    但不論如何,只要太子去了,便就好。十日香染上之後便是十日不散,而長公主向來是心細如髮的人,如今長公主府與太子正在議親,不可能這麼久不見面。

    就算不見,她也要想著法子讓長公主去找太子。

    楚瑜思索著,同下人道:“繼續盯著,尤其是長公主府和太子府,更是盯緊了。”

    太子去芸瀾郡主府當日下午,便去了長公主府,按理說長公主該有動作,然而這事兒卻遲遲沒了動靜。

    楚瑜心裡不由得有些忐忑,思索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長公主為人霸道,她自己養了十幾個面首,是絕忍不得自己女兒受爭風吃醋的委屈。如今她在見了帶著十日香的太子之後毫無動作,是幾個意思?

    楚瑜揣測不出來,讓人一連盯了三天,越等心裡越是不安,正打算換條路走時,第三天清晨楚瑜剛睜眼睛,就聽長月風風火火衝了進來,焦急道:“少夫人,出大事兒了!”

    楚瑜猛地睜眼,從床上翻身而起,冷聲道:“何事?!”

    “太子……太子……”長月喘著粗氣,楚瑜繃緊了神經,就聽長月道:“太子被長公主從芸瀾郡主床上抓下來,拖到宮裡去了!”

    聽到這話,楚瑜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錯了,是她太低估長公主了。這三天長公主按兵不動,看來不是不打算動,而是小打小鬧她不屑,一出手就要來一個大的。

    將一朝太子從自己堂姐床上拖下來押送到宮裡,這長公主也忒大膽了。

    楚瑜愣了一會兒,隨後忙道:“快,仔細同我說是怎麼回事。”

    “就今個兒凌晨,陸敏行夜中造訪芸瀾郡主府,快天明的時候,長公主突然帶了兩百暗衛用迷藥直接突襲了芸瀾郡主府,咱們府的別院不是就在芸瀾郡主府隔壁嗎,那藥勁兒可大了,現在侍衛還沒緩過來。”

    “這不是重點,”楚瑜一面梳洗,一面道:“後來呢?”

    “哦,”長月回到主題來:“長公主親自帶人到了芸瀾郡主臥室,說是要將陸敏行這敗壞芸瀾郡主清譽的登徒子抓出來,於是士兵上前將人直接從床上拖下來,長公主提起鞭子就抽,抽了兩下後,長公主就察覺不對了,單膝跪下來,將那男人的頭髮拽起來,疑惑道,‘這不是我侄兒太子殿下嗎?殿下衣衫不整跪在此處做甚?’”

    長月一手提著長鞭,學著長公主的模樣,有模有樣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原來這芸瀾郡主今夜賬中不是陸敏行陸大人,而是太子殿下啊?不,這不可能,太子殿下乃忠厚仁義之人,上個月才在本宮面前跪著信誓旦旦承諾,迎娶我兒之後,此生必不相負,我兒僅有殿下一人,殿下也會許我兒獨寵此生。殿下,這承諾,你可記得啊?”

    長月學得有聲有色,楚瑜盤腿坐在床頭,用手撐著下巴,手肘落於雙膝之上,含笑道:“繼續。”

    “然後太子殿下就哭啊,求著長公主將此事作罷。長公主不肯罷休,便同太子道‘殿下,芸瀾郡主乃你堂姐,你們乃一姓出身,你與她之事,那是亂了倫理大逆不道之事。您貴為儲君,這可不是小事,咱們還是要稟報聖上,看聖上如何定奪。”

    “說完之後,長公主就把人叫來,將太子和芸瀾郡主統統抬進了宮裡。那一路,所有人都聽說了這事兒,紛紛出來圍觀,那一個叫人山人海啊!”

    長月搖搖頭:“我要是太子,我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慎言。”晚月看了長月一眼,眼中頗為不滿。

    楚瑜聽得津津有味,見長月說完了,忙道:“如今宮裡有消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