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沈家父子
另一邊的年輕人則已經被許寇打了一頓,鼻青臉腫,再無半點囂張氣焰,只是眼神中帶著幾分怨毒。
齊玄素問道:“你叫什麼?”
女子回過神來,低聲回答道:“小女子趙英。”
齊玄素點了點頭,又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英卻又沉默了。
許寇神色漠然,不以為然。
就算這女子出於某種顧慮,比如家人的安危,說自己是心甘情願,反咬他和齊玄素是多管閒事,他也絲毫不會奇怪。
反正他已經明說了,打這小子,與其他無關,只是因為這小子攪擾到他喝酒了,就這麼簡單。在他看來,什麼道理大義,不過是個殼子,本就是弱肉強食。
齊玄素也不催促,就靜靜等著。
片刻後,趙英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然後朝著齊玄素跪下:“兩位好漢還是快些走吧,再過片刻,官軍上門,兩位就走不得了。”
齊玄素平聲靜氣道:“我們不是什麼綠林好漢,我們就是官軍。”
趙英一怔。
不僅是趙英怔住,那個年輕人也有些發怔。
齊玄素滿臉義正辭嚴地說著自己都不大信的官話:“強搶民女,該當何罪?我倒要看看,誰能把我大玄的天給遮了。至於官軍上門,那再好不過了,他們放任不管、助紂為虐,可不是一個失察就能說得過去的。”
許寇拆臺道:“是否強搶民女,這話說得尚早。”
齊玄素又望向趙英。
趙英這才望向那個年輕人,說道:“這位沈公子,我兄弟欠了他的錢,我想請他寬限幾天,他卻讓我來這裡見他。我過來之後,他便……”
齊玄素忽然想起什麼,望向那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問道:“對了,你叫什麼?”
年輕人好似沒有聽到,故意不答。
許寇稍稍加重了嗓音:“問你呢,聾了?”
年輕男子聽到許寇的聲音,不由打了個寒顫。許寇打人,傷勢不重,卻痛入骨髓,都是獄卒酷吏的手段,
“沈玉貴。”年輕公子不敢再裝沒有聽到。
齊玄素忽然想起一個人,沈玉崒。
過去種種,一起湧上心頭。
渾身浴血的師父奮力衝出重圍,一把抓起他的後領,將他丟擲出去,大聲吼著讓他快跑。
他已經被嚇得傻了,下意識地掉頭就跑,用盡全力狂奔,只能聽到自己的粗重呼吸聲和心跳聲。
一個黑影迅速追了上來,卻又不急著取他性命,一直到他精疲力盡,再也跑不動。
他想要反抗,卻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眼前陣陣發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影將手中長刀刺入自己的胸口。
就在他昏過去的前一刻,一記手刀從後背洞穿了黑影的胸膛。
七娘就以這種驚豔的方式第一次出現在他的世界之中。
清平會神通廣大,清平會無所不能。
清平會很快便查清了仇人的底細,正是沈玉崒。
接下來就是金陵府的一座行院中,喝得酩酊大醉的沈玉崒,被他一劍刺入胸口。
這是齊玄素生平第一次殺人,直接就是手刃仇人。
齊玄素也沒有想到,時隔數年,他又遇到了沈家子弟。不過仔細一想,蘆州本就是沈家所在,倒也在情理之中。
齊玄素不會因為一個沈玉崒就將所有沈家之人都視作仇人,可對於沈家的惡感卻也不必掩飾。
沈玉貴辯解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兄弟可是欠了三百太平錢,我縱然寬限你十年,你就還得上嗎?讓你用身子還債,就算鬧到官府,也有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