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濟 作品

第 43 章 夢仙城。

 農夫們被激起了血性,憤憤不平地盯著他們,“你們為何不早點出現?等到人都死光了,才來放馬後炮?”

 “你們平日裡一個個高高在上,遇到魔宗只會吹噓,他們來屠城有人管過嗎?殺了幾十萬人,難道你們現在才知道?!”

 “我們辛苦勞作一輩子,你們吃的米不是我們產的?你們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我們織的?你們的命珍貴,我們命就不是命了?”

 “你們算什麼修道者啊?說書人說你們心懷天下蒼生,你們看得起過任何凡人嗎?”

 暴雨中周圍四面八方的窗戶裡、門縫都有城中的百姓在偷看,見到幾人被罵得啞口無言的樣子,紛紛在心底哀嘆。

 被凡夫俗子罵得狗血淋頭,看不出半點神仙的樣子,哪能放心將命交到他們手中?

 江琢貴為江家的少主,從未受過如此的窩囊氣,俊俏的臉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韓潛和李玄貞與他一樣,臉色難堪至極,但也無從反駁。

 那些農夫見他們不言不語,更是憤怒難平,幾乎快衝到桌子前指著他們罵。

 幾人被罵得承受不住,想起身換個地方時,茶肆的門口兩道身影飄然而落。

 緋衣的清瘦修長,臉頰覆著猙獰的鬼面具,輕盈躍下寒鐵扇,步入茶肆。

 墨衫的少年跟在他身後,腰後挎著窄刀,眉眼冷冽淡漠。

 農夫們見到李蘭修嚇得魂不附體,抱著自家的婦孺,民間傳說裡戴著鬼面具的可都是惡人,他身後的楚越也不像修道人,令人聯想到傳聞中的魔宗紅教。

 茶肆裡幾人終於舒一口氣,但見到李蘭修的面具,江琢拳頭握緊,斂眸幽幽打量著他。

 李玄貞則是玩味地瞧著,等著李蘭修什麼時候被自己嚇哭。

 李蘭修手中握著寒光凜冽的扇子,走近聚成一團的農夫,一行人被他嚇得不敢抬頭,低著頭瑟瑟發抖。

 他坐到一旁椅子,取出一顆通紅的仙果,遞給離得很近的孩童,“你們怕我,卻不怕他們,這不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麼?”

 現在輪到一行人說不出話來,他們之所以敢指責道宗弟子,就是因為他們是名門正道,不敢亂殺人,所以才敢對著他們發洩心中的怒火。

 

 若是遇到紅教,誰都不敢聲張。

 孩童不顧孃親的制止,一把接過他遞來的仙果,咔擦咔擦吃得歡快。

 狂風暴雨傾瀉吹開緊閉的窗扇,噼裡啪啦的狂響,沉悶的氣氛潮溼。

 李蘭修站起身走到門口,拿出青詞筆,飽蘸靈力當空揮下三個字,筆勢矯若遊龍。

 “定風波”,波字最後一筆落在空中,暴作的狂風漫天大雨戛然而止,雨滴彷彿突然消失在天空中。

 風就像暫停一般,上一瞬還吹開窗戶,狂亂地砸著門扇,下一瞬無影無蹤,只留下狂風大作的冷意。

 他手中握著筆轉過身,農夫一行人看呆了眼,能呼風喚雨不就是神仙麼?

 當然他們不知道,這是以急速消耗靈力為代價,換來的片刻神蹟。

 李蘭修收起筆,瞧著一行人氣定神閒地道:“放心吧,這裡有我們,你們不會有事。”

 楚越抱著手臂立在他身後,目光含笑瞧著他。

 四面八方偷看的百姓,見識到神蹟,同樣目瞪口呆,心中頓時感覺到安心,這才是能拯救城中百姓生命的神仙!

 江琢見他輕易化解剛才尷尬,神色微妙地冷“哼”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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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紅教在西昭東嶽兩國犯下的惡行,不日傳遍九州大陸,天下百姓人心惶惶,紅教的魔修神通廣大,屠城只在談笑之間,百姓只能寄希望於道宗。

 凌雲劍宗身為天下第一道宗,此事當仁不讓,當日便向大大小小的宗門發出召集令,號召道宗修士前往各個城鎮,安定人心,守衛一方百姓平安。

 重玄宗內外門萬名弟子,只留近千人駐守宗門,其餘由峰主分配到九州大陸的城鎮。

 李蘭修分配到東嶽國的夢仙城,乃是東嶽國最繁華的城市之一,與凌雲劍宗與流雲宗、玉女宗的弟子一同駐守夢仙城。

 楚越當然是跟他在一起,李延壁可捨不得他一人獨自冒險。

 事關重大,兩人乘坐宗門的飛舟,幾日之後便到達夢仙城。

 自打屠城的消息傳到夢仙城,夢仙城陷入一片惶恐,同處在東嶽國,相隔不遠的城鎮尚有親朋好友,一夜之間皆死於非命,血氣沖天,從那邊流來的河水都是紅的,足以想象城中慘狀。

 城中狂風暴雨大作,長街兩側店鋪門窗緊閉,偶有幾家店鋪開著門,簷下的紅燈籠在狂風暴雨裡悽慘搖曳。

 披著斗篷的官兵成群結隊,黑壓壓地在城中巡邏,遇到路過的行人,一把抓住嚴厲地審問,行人嚇得臉色蒼白,官兵亦是驚弓之鳥。

 一家開門的茶肆裡坐著幾位修士。

 首座的青年挺拔幹練,白衣如雪,袖口滾著紫邊,背後負著一把紫劍,在他身側跟
 

著同樣裝束的人,皆是凌雲劍宗的弟子。

 青年神色凜然說道:“金月城是第一個遭遇紅教毒手的,我們曾去金月城查探過,房屋皆空,白骨盈丘,堪稱人間煉獄。”

 他對面坐著一個少年,相比較起凌雲劍宗,這位少年的裝束華麗尊貴,錦袍白玉冠,長得丰神俊秀,眉宇之間有幾分倨傲。

 他輕嗤一聲,冷笑著說道:“這幫紅教的畜生,只敢欺負凡夫俗子,沒遇上我們流雲宗,否則叫他們有來無回。”

 “江琢小友所言甚是。”青年摁住旁邊凌雲劍宗弟子的肩膀。

 那弟子本想說凌雲劍宗才是天下第一,哪輪得到排第二的流雲宗,話未出口便被制止。

 江琢坐起身來望向門外,“李道兄為何還未回來?”

 青年笑笑答:“小友再等等,我家師弟宅心仁厚,許是遇到過路的可憐人,又耽擱了他的時間。”

 江琢站起身走到門口,身後兩個僕從抬起椅子到門口,他施施然地坐下,瞧著狂風驟雨等人。

 青年身邊的弟子不服氣,傳音問道:“韓師兄,他是什麼人?”

 “江琢啊。”韓潛輕笑著回應,見那弟子迷惑不解,再次說道:“四海商會,江家。”

 四海商會大名鼎鼎,弟子恍然大悟,震驚地道:“他是四海商會的江家人?”

 韓潛意味悠長一笑,望向江琢道:“豈止,他是江家的少主。”

 “難怪師兄要讓著他。”弟子明白點點頭,好奇地問道:“他跟李師弟又是什麼關係?”

 韓潛思索著道:“我也不清楚,只聽聞李師弟提到過,江琢崇敬李師弟的劍術,我看嘛……不盡然。”

 “師兄為何如此說?”

 “李氏一脈的劍術赫赫有名,最出名的便是重玄宗那位李峰主,李師弟的劍術遠不及他的伯父,江琢為何不崇敬李峰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弟子若有所思地點頭,“在乎於李師弟。”

 韓潛拍拍他的肩膀,很贊同他的看法。

 暴雨越下越大,噼裡啪啦的雨聲響徹天地之間,灰濛濛不見光陰,許久之後一位青年從雨中走來,生得容貌周正,衣不沾水,徐徐走進茶肆。

 江琢見到他面露微笑,迎上前說道:“玄貞道兄,好久不見。”

 李玄貞面色持重地點頭,“原來是江琢小友,流雲宗派你駐守夢仙城,我們真是有緣。”

 “不是我們宗門派我,是我自己要來夢仙城的。”

 江琢說道這裡,神色一頓,眉目之間有戾氣鬱色。

 “你是為了玄貞而來?”韓潛若無其事打聽道。

 李玄貞露出幾絲微笑,瞧著江琢問道:“你是為我而來?”

 江琢搖搖頭,走入茶肆裡面落座,“不是。”

 李玄貞似乎已經猜到,神情流露出幾分厭惡。

 江琢沉默須臾,一臉不爽地道:“你們應當聽聞過,我的堂兄江九思,為見一個男人的真容,不忠不義,被師尊逐出師門。”

 韓潛點點頭,這件事傳得風生水起,無人不知,“似乎是叫李蘭修,成日戴著一副鬼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