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狐兔

 不過,他哪能插手貴客動向:“哪一部?我去替您打開。”

 “《羅馬假日》。”戚述很綠色。

 話音落下,主辦就徹底噎住,敬佩這人的情操真有格調,已然脫離了俗世的低級趣味。

 隨後他老實照辦,笑著讓戚述自便。

 酒會步入正題,所有賓客紛紛戴好了面具,有人來到舞池尋歡作樂,也有人招呼朋友組局桌遊。

 周柯接到一通電話,有點急事需要脫身,囑咐江知羽好好享受今晚的放鬆。

 江知羽原先打算開溜回房間,卻被牛劍俱樂部的同學們留住,彼此說起校園生活和校友近況。

 “在這兒混得最好的是戚述吧。”學長道,“他和我是同一屆的碩士,當年就很風光了。”

 江知羽唏噓:“現在我給他打工,這麼說起來也不丟人。”

 另外有學姐說:“我和戚述是高中同班同學,但本科我就出國了,他當年是競賽生保送去了大學。”

 “他高中是不是你們的校草?”學長調侃。

 “我們哪有這麼老套的說法,課間偷看他的人比較多,沒別的了,他是個冰山,家庭又複雜,大部分人都不敢和他接近。”學姐攤手。

 她不忘打趣江知羽:“還是fannar受歡迎,一年
 

一度的賽艇對抗,泰晤士河邊會有人為他拉橫幅。”

 江知羽好無語:“那個人想找我做小組作業,這種拍馬屁可不是感情糾紛。”

 他的求學之路不算順利,尤其是剛到法國的那幾年,一度無法出門,需要家庭教師來輔導。

 所以他格外珍惜讀名校的機會,本科四年過得充實豐富,和同學相處友善,至今都有聯繫。

 這麼說完,他好奇:“戚述為什麼家庭複雜?”

 “如果說你爸是爹味重,對了,其實人家還真是你親爹,那麼他家很早以前是吃人不吐骨頭,畸形的環境只會培養出不正常的小孩。”

 學姐沒有透露太多,但鄭重告誡:“離這種人越遠越安全。”

 聽上去很可怕,江知羽倍感無辜:“商業交易而已,我和他不存在私情。”

 學姐想想也是:“他心很硬,有人追了他三年,他都沒記人家名字,工作了估計還是那副樣子。”

 “他下屬說他到現在都沒談過戀愛。”江知羽分享八卦。

 現在想是沒有愛人的能力。

 他們沒有繼續聊戚述的事,無論別人如何青雲直上,畢竟兩者太遙遠了,對自己的生活沒影響。

 江知羽說起轉行之後的種種,現在的薪酬與留在金融業差不多,可工作內容遠比分析數字更有意思。()?()

 天南海北地閒聊了兩三個鐘頭,他再與同學們互道晚安。()?()

 江知羽的房間靠近後院,這裡的裝修風格故意搞得曖昧,沒有明亮的吊頂,只點綴了各種昏黃小燈和蠟燭。

 ?時有幸提醒您《我們可沒有談戀愛!》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

 他有些看不清路,走得格外緩慢,四周空曠安靜,唯有自己淺淺的呼吸和腳步聲。()?()

 這種環境使得他條件反射性地緊張,聽到側方有窸窸窣窣的交談聲時,下意識地扶住了牆壁。

 如果手邊有大櫃子,江知羽肯定會不假思索地打開門躲起來,可惜這裡連遮擋物都沒有。

 他一時間沒敢回頭張望,聽覺則非常敏銳。

 “江總,您慢走,往東邊拐就是……”服務生漸行漸遠。

 就在江知羽快要扭頭的時候,有一道中年人的嗓音很是熟悉。

 “你送到這裡就好。”

 由於兩邊離得遠,動靜傳到江知羽這裡,已經不是很真切。

 江知羽卻心裡一動,這時驚訝蓋過了其餘的情緒,他幾乎沒有猶豫地找了過去。

 是江錦昆?

 他回國了?為什麼?

 循著剛才的聲響,江知羽匆匆跑到外面去,隔著一道牆,不遠處傳來隱約的笑聲。

 那兩道身影已經不見蹤跡,他茫然地張望片刻,顧不上喘口氣,拂過花花草草繼續往前。

 莊園的面積極大,設計得非常巧妙,排布了許多個建築物,又用諸多的園藝景觀作為串聯。

 江知羽朝東邊找過去,遇到好幾道門不知道怎麼選擇,兜兜轉轉大概十分鐘,徹底迷失了方向。

 沒轍,他自認倒黴,迷路在一處迴廊上,連個路人都碰不上。

 後來江知羽再次聽到那些笑聲,如同抓住到了救命稻草。

 他記得那位基金經理說過,後邊會安排額外活動,既然有一群賓客需要招待,那肯定就有引路的工作人員。

 江知羽摸到一扇小門,這裡並沒有上鎖,於是他輕手輕腳地邁步進去。

 “嗨,您好?”他眨眨眼,歪過腦袋。

 眼前的三層別墅黑著燈,沒人聽到他打招呼。

 江知羽總感覺有哪裡古怪,不過他琢磨了下,沒耐
 

心再去自己尋路,還是打算去找人求助。

 緊接著,他小心翼翼地繞到前面去,還看到了戚述那輛專屬的賓利慕尚。

 ——“別跑啊。”

 清晰地聽到這一句話時,江知羽險些打了個激靈。

 因為語氣下流,油腔滑調,接連著一串不堪入耳的調情。

 江知羽覺得不可思議,可這時候抽身太晚了,已經抬頭就能望見偌大的露天泳池。

 藉著昏暗的燈光,有十來個人在水中作樂,他們紛紛戴牢動物面具,真彷彿禽獸一般不加檢束。

 江知羽從沒見過這種放浪場面,第一反應就是驚懼和作嘔。

 靠著別墅的外圍牆壁,他像是碰上髒東西,立即別開了腦袋,又

 難以置信地捂住嘴。

 “好像有人,誰啊?”

 有人道。

 泳池那邊瞬間沒了聲響,還有人道:“沒吧,要不你趕緊去找找,省得真有人在偷看。”

 另外有人惡意地說:“哈哈哈哈肯定是想一起玩,但沒是貿然過來不禮貌吧,讓我去請他露個臉好了。”

 江知羽藏匿在暗處,心想這下闖禍了。

 被注意後想悄無聲息地溜走,根本就不現實,這群人雖然沒有廉恥心,但不是聾子和瞎子。

 讓自己道歉還是小事,被外人撞破這檔子事,他們能善罷甘休嗎?

 這裡滿是香薰蠟燭,甜味催人情動,江知羽卻只嫌很膩。

 之後察覺到真的有人尋過來,他還在原地僵硬地縮了一下。

 與此同時,對方被突然破壞興致,罵罵咧咧地披上浴巾,已經不悅到了極點。

 瞧著好幾處黑影,忽地有塊地方動了動,他眼疾手快往那邊打開了手電筒。

 啪!!

 一束強光往角落處猛然照去,他看到了熟悉的狐狸面具。

 他們剛在包廂裡打過照面。

 戚述朝他偏過頭:“打擾到你們了?我同伴喜歡吃醋,不讓我靠水邊太近。”

 聽到他這樣解釋,戴著兔子面具的青年本來單純把臉埋在他肩頭,這下不由地扯了扯他的衣襬。

 尋過來的老總從而會意,戚述在包廂裡道貌岸然,合著也是一個玩咖。

 “早說嘛,原來是你啊。”他沒計較。

 不過,他有點好奇戚述的同伴是誰,剛想再觀察幾眼,戚述就不著痕跡地側過去,將其完全擋在了身後。

 礙著這個自作主張的舉動,戚述的衣服又被重重地扯了一下。

 戚述勾起嘴角,潦草地說:“不好意思,他害羞了,我現在要出去,請體諒一下。”

 兩邊沒有再糾纏,走的時候,兔子尚且衣衫齊整,狐狸則被扯歪領結。

 他們先後跨出後門門檻,江知羽沒來得及感慨劫後餘生,就被戚述握住了手腕。

 “你怎麼到這種地方來?”戚述問。

 江知羽也困惑:“那我也想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來有些荒唐,在狐狸出現的瞬間,他就認出了這人是誰。

 憑氣味,憑輪廓,憑這些碎片,拼湊成了讓自己盲從的直覺。

 所以剛才著急之際,戚述把他往懷裡帶,江知羽溫馴地沒有任何反抗。

 現在不需要逢場作戲,他換了態度,試圖甩開對方的手。

 然而戚述有些用力,江知羽難以擺脫。

 “我在找你。”戚述道,“之前還在甜品臺見過你,現在滿場都沒有人影。”

 他最後尋到了這邊,如果再晚幾分鐘,江知羽又該怎麼收場?

 江知羽吸吸鼻子:“那你怎麼不直接過來打招呼?我都不知道你來了。”

 “那時候你在忙
 

著做正事,我想你應該不想分神給炮友。”戚述接話。

 說這句的時候,他明顯溫和了下來,似乎是

 顧慮到江知羽驚魂未定()?(),

 語氣帶了幾分安慰的意思。

 他也主動地鬆開手()?(),

 很輕地捏了兩下江知羽的手心?()_[(.)]?∵?&?&??()?(),

 示意對方不需要害怕。

 這樣笨拙的安撫卻很有效果()?(),

 江知羽原先有一點點發抖,這會兒慢慢地平復下來。

 “謝謝。”他彆扭地說。

 他的脾氣不算寬和,但沒有不長嘴,懂得怎樣與人相處。

 江知羽坦誠地說:“我迷路了好久,也不是故意要來這裡,聽到有聲音所以想來找服務員。”

 提到這茬,他順勢道:“你認識路嗎?我找不到房間在哪兒。”

 戚述看著他,眼神比夜色更深:“認識,但我只找得到自己的房間。”

 江知羽:?

 這人這麼狡猾?面具算是發對物種了。

 不過,江知羽不認為自己是兔子,所以他不需要畏怯食肉類的狐狸,隨著對方回房間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