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賣人參


趙小寶完全不知哥哥們慫了吧唧的小心思,她只覺眼睛都不夠使了,看啥都新鮮。

一個騎在阿爹肩頭的小女孩與她擦身而過,對方穿著粉藕色的小夾襖,頭上綁著漂亮的頭繩,手頭拿著撥浪鼓搖的砰砰作響。

趙小寶眼睛發光地望著對方,自來熟道:“妹妹,你的頭繩好好看呀。”

小姑娘估摸是沒想過她會開口說話,一隻手抱著阿爹的腦袋,扭過小身子好奇地望著她,軟乎乎道:“我是姐姐,你才是妹妹。”

“你幾歲啦?”趙小寶兩條小腿盤著她三哥的脖子,勒的趙三地直翻白眼,要喘不上氣了。

“趙小寶你給我松腿,你要勒死三哥啊?!”

“我六歲啦。”小姑娘說完,舉著撥浪鼓衝著她搖了搖,隔著人群漸漸遠去。

我才四歲呢,趙小寶嘆了口氣,原來她才是妹妹呀。她鬆開了雙腿,下巴墊在三哥腦袋上,一雙手緊緊攥著他的頭髮,繼續好奇地望著四周。

他們對府城陌生的緊,乾脆就隨著人流往前走,哪裡熱鬧去哪裡,大傢伙都去的地方總不會錯。

一路走走停停,府城的熱鬧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他們遇到了雜耍隊伍,啥胸口碎大石,口噴火焰,赤腳踩刀刃,溜猴……看得兄妹四人眼都直了。趙大山震驚居然有人能胸口碎大石還能活蹦亂跳的,可太厲害了,他們村裡以前有個漢子被石頭砸了下胸口,結果當晚就死了。

府城果然不一樣,能人真多啊。

趙小寶則震驚這是啥猴子啊,居然這麼聽話,還會作揖呢。

她沒忍住掏出了錢袋,豪氣地丟擲出一文,這可是她留著買零嘴的錢呢。

“小寶,你咋還有零花錢?”一旁的趙三地震驚道,他都沒有私房錢呢,咋小妹有?

“娘給我的。”趙小寶哼哼。

趙三地羨慕壞了,很想回家哭訴爹孃偏心。

看完熱鬧,他們繼續往前走,然後遇到了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姑娘賣身葬父。

對方聲淚俱下,訴說自己悲慘的身世,什麼五歲死了娘,七歲死了兄長,九歲死了爺奶,昨日又死了爹,全家死的一個不剩,家裡窮到揭不開鍋,願賣身葬父,只求一副薄棺安葬親爹。

趙小寶聽得眼淚汪汪,她馬上就五歲了,都不敢想娘沒了她可咋辦,正想掏出一個銅板,就有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先她一步丟下幾兩碎銀,走出人群大聲道:“好一個孝順女子,那就跟我走吧。”

姑娘不著痕跡打量了他兩眼,白淨柔美的臉上隨即滑下兩行清淚,身若扶柳朝著書生盈盈一拜,欲要說話時,一位潑辣的娘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先是一把撿起地上的碎銀,然後拎著書生的耳朵又罵又打。

書生以袖遮面,面紅耳赤,連連討饒。

趙小寶看得目瞪口呆。

圍觀群眾轟然大笑,潑辣娘子罵人的話有些不太適合小孩子聽,趙大山紅著一張臉,趕緊帶著小妹離開。

“我咋覺得那姑娘不太像農家女子,她是不是騙人的?”趙三地撓頭,他們村裡的姑娘每日眼一睜就開始餵雞餵鴨割豬草,到了年紀還要下地幹活,搶收時割稻子都是一把好手,能當半個漢子使,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她說自己從小做慣了活計,家裡家外一把手,可她的手一點繭子都沒有,又細又嫩,像嬌養長大的姑娘。

“我瞧著也不像。”趙大山說,“不過跟咱沒關係,看看熱鬧就成。”

“不是說讀書人比咱泥腿子腦

瓜子好使麼,咋那個書生還會上當呢?”趙三地都開始懷疑讀書人的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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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看起來憨得很。”趙二田跟著點頭,他也發現那姑娘不像農家女子,不過出門在外少說話,他沒吱聲。

趙大山不想搭理兩個弟弟,反倒是扭頭叮囑趙小寶:“小寶,外頭壞人多得很,咱看看熱鬧就成,可不興掏錢。”

趙小寶點頭,緊緊抱著她的小錢袋,她差點就被騙了一文錢呢。

說要吃麵,結果看了半日熱鬧,趙大山帶著弟妹就近找了一家麵攤,決定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他們得抓緊時間,在城門口排隊等著進城時問了鏢頭,他們三日後就要回縣裡,若想一起走,就不能錯過了時辰,他們不會等人。

趙大山倒是把路線記住了,不過正是因為記住,更得搭順風車。這一路雖沒遇見山匪,但實在算不得安生,尤其是夜裡,只有人多才安全,他們兄弟萬不敢單獨上路,尤其帶著小妹。

現在只寄希望於人參能順利賣出去,總歸是白撿來的東西,賣多少都不會虧。

當然,能多賣些錢最好,來一趟府城不容易,他想多買點東西帶回家,日後沒啥大事兒估計也不會來了,實在太遠,還不安全。



府城物價貴,一碗素面就要八文錢,量還少,除了趙小寶,誰都沒吃飽。

出門在外真是哪哪都要花錢,在他們鎮上,一碗素面才五文,量大管飽。而在府城,十文錢丟地上都聽不見個響兒,趙三地砸吧著嘴一副沒吃飽的樣子,趙大山乾脆利索付錢走人。

結果轉頭就去隔壁買了幾個粗糧饅頭,這玩意兒在鎮上一文錢一個,在府城要賣兩文,個頭還小,跟吃包子似的一口一個,關鍵還沒有餡兒。

按他們平日裡的飯量,這種饅頭得吃十個才能管飽。

趙大山付錢的時候手都在抖,決定在府城這幾日就啃家裡烙的野菜餅子和粗糧饅頭,再不來外面吃了,根本消費不起。

啃著饅頭四處瞎逛,主要看看附近有沒有醫館,他們打算先把人參賣了,再琢磨夜裡在哪裡睡覺的問題,畢竟身上銀錢不多了。

出門時,王氏把家裡所有家當都給了趙大山,其實也沒多少,年初那會兒去鎮上買藥花了不少,後來建房子、置辦家當,幾乎就沒啥剩下多少了,身上零零總總算下來統共也才不到一兩銀子。

當然,匣子裡的金子不算。

雖老覺得不是自己的,但帶在身上勉強也是底氣,不然他們都不敢出門。

府城太大,兄妹四人逛了小半日,最後使了幾文錢和一個蹲在路邊兒的老乞丐打聽了一番,再結合這半日的所見所聞,知曉了個大概。

府城大大小小的藥鋪不計其數,但要說其中最出名的還屬四家,一個是開遍慶州府的平安醫館,據說東家和京城的某個大官有點七拐八繞的姻親關係,大本營在京城,府城的平安醫館都只是分館而已;一家保和堂,一家妙手堂,這兩家原本同枝同源,祖上是一個老祖宗,乃是親兄弟分家後各自起了招牌,前身的名字叫“妙和堂”,家族世代行醫,在當地很有名望。

最後一家則是杏林醫館,他家出過一個御醫,而當代家主據說五歲就能背下所有藥名,八歲能矇眼辨別,十二歲就能單獨開方治病,在當時素有小神醫美名,很受百姓推崇。

結合打聽來的情況,趙大山覺得自己若要賣人參,最好去杏林醫館。

雖然他們可以隱瞞來歷,不說自己是潼江鎮的人

,這樣就能去平安醫館碰碰運氣。但趙大山思來想去,覺得沒必要,他又不欠平安醫館啥,何必去熱臉貼別人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