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西班牙語
下班之前趙芷叫梁棲月去了一趟她的辦公室。
設計部這邊的幾個項目組趙芷是主要的負責人,辦公室在靠近茶水間後面的位置。
梁棲月敲門進去。
“進來。”
門推開，趙芷辦公桌上擺了不少模型和圖紙，亂的跟梁棲月之前在公寓那邊差不多。
“隨便坐。”
趙芷抓了把頭髮,顯然很忙,手上動作沒停，在桌上一堆亂糟糟的圖紙裡翻了翻，在找什麼東西。
“需要我幫忙嗎？”梁棲月還沒搞清楚她叫自己進來是有什麼事。
“呃，等一下啊。”
趙芷起身,又去後面的書架上找。
梁棲月視線落在她桌上那一堆擺放雜亂的東西上，忽然注意到一張合照。
照片上的人很熟悉,有趙芷,沈徹,還有商牧之。
“找到了。”
趙芷從身後的書架那邊翻出來一本有些舊的書遞給她，
“上午開會的時候你的設計圖我看過了,可以看看這本書,寫的還不錯，對你應該有幫助，晚點我再給你發一篇文獻也可以一塊看看。”趙芷笑著看著她說。
“謝謝。”
梁棲月視線從桌上的相框上移開,接過書，又盯著趙芷看。
“怎麼了？”趙芷衝她挑眉。
“沒什麼。”梁棲月收回視線。
趙芷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脖頸，“那下班吧,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梁棲月點頭嗯了聲拿過書轉身從辦公室離開。
門帶上，梁棲月拿著書很慢地往回走,她終於知道趙芷為什麼第一次在茶水間見她的時候就說見過她了。
確實是見過的。
只是梁棲月習慣選擇性的記憶,她不想記得的通常都能忘記得很乾淨。
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她跟商牧之的關係有一段時間變得有些奇怪。
不太像兄妹,但又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定義。
梁棲月高考在作文跑題的情況下還是拿到了全校第五的好成績，蔣怡和林秋意很開心，連一向苛刻的梁則正也對這個成績很滿意，兩家人約定一起去商陸刑在南法那邊剛買的一個海島度假。
但原本是為了慶祝梁棲月的畢業旅行，主角本人卻在出發的前一天突如其來的發了一場高燒被送進醫院。
兩家人一起訂好的機票和準備了半個月的旅行計劃不好因為她一個人而打亂，梁棲月很懂事的讓他們不用管自己，等她病好了自己再過去。
於是她一個人被留了下來。
儘管人前表現的再大方懂事，但實際上也只是還沒到十八歲的小女孩，梁棲月在心裡默默的責怪他們偏心。
商牧之當時大三，在跟同學一塊忙創業項目，也沒跟他們一起去海島度假，所以自然而然的肩負起了照顧梁棲月的責任。
梁棲月那會兒其實已經沒有那麼害怕商牧之了，但還是覺得跟他不怎麼親近，比不上商行勻。
可能是因為人生病的時候總是會比較脆弱，加上商牧之雖然冷淡但情緒要比很多同齡人甚至比林秋意和梁則正他們都要更加穩定。
那段時間的相處裡，梁棲月開始慢慢變得依賴起他來。
蔣怡早就給家裡的用人保姆和司機都放假回家，偌大的別墅裡那半個月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白天商牧之去學校實驗室，梁棲月會讓他開一個半小時的車送先自己去離半山別墅很遠的城市另一頭的圖書館看
書⒇(<a href="http://.[co．co)(com)，
傍晚再來接她回家。</p>
晚上樑棲月會在半夜去他房間把他搖醒，讓他給自己煮泡麵。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有時候實在是挑剔任性到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但商牧之卻從來不會生氣。
他實在是很像一個負責任的、愛護妹妹的哥哥。
雖然梁棲月從沒真的把他當哥哥。
梁棲月只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回家了，但沒告訴林秋意，林秋意不知道怎麼得知她已經病好出院後打電話問她身體好了沒，要不要重新訂機票讓她過去海島那邊。
還給她發了很多漂亮的海島照片。
南法的小島足夠美，梁棲月卻有些捨不得走。
林秋意說訂機票的那天下午，她沒等商牧之來接自己就提前從圖書館打車回去，去了商牧之學校的實驗室裡找他，想讓他陪自己一起去海島那邊。
到了實驗室門口，梁棲月看見商牧之跟他實驗室的同學一起站在走廊抽菸。
她第一反應是傻乎乎的覺得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準備用他根本沒戒菸的事情威脅他陪自己一起去海島，就聽見商牧之在跟人說話。
“你最近好像很忙？天天遲到早退的。”
商牧之邊上被擋住視線的那個人在講話。
“照顧家裡人。”商牧之指間夾著煙，語氣平淡地說。
“你家裡人不是都去南法度假了嗎？”對方似乎很瞭解商牧之家裡的事情，又想起來什麼，口吻立刻變得有些八卦起來，
“哦，我知道了，該不會是住在你家裡的那個妹妹吧？”
梁棲月聽見提到自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站在走廊後面的牆那邊沒動。
“嗯。”商牧之沒否認。
“不是吧？”對方笑了聲，八卦的語氣再也藏不住，
“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對誰這麼有耐心，你這天天又接又送的，知道的是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終於鐵樹開花交了什麼女朋友呢？”
女朋友？
梁棲月揹著書包，手裡還拎著剛剛從樓下奶茶店買的打算帶給商牧之的奶茶，感覺自己臉頰變得有些滾燙起來，還在思考自己哪裡像商牧之女朋友了，就聽見商牧之有些冷淡的、帶著點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什麼女朋友，一個黏人的小丫頭而已。”
“是嗎？我又不是沒見過之前那些追你的女生，再黏人的不也有，也沒見你這麼順著啊。”對方顯然是抓住不打算放。
商牧之掐滅了煙，語氣沒什麼情緒地說，
“她住在我家，我能不管嗎？”
後面的話梁棲月沒有聽完，轉身離開了實驗室這邊。
下樓的時候迎面碰到一個女生，對方被她手裡的奶茶灑了一身。
梁棲月低頭說道歉，想找紙巾給她，但半天沒從書包裡找到。
“沒關係。”女生笑眯眯地說。
梁棲月抬頭只短暫地看了她一眼，只記得頭髮很短，英氣漂亮的五官，然後就從學校離開。
回到家，梁棲月立刻收拾了行李讓林秋意給自己訂了最快飛去南法小島的機票。
在機場等飛機的時候，商牧之給她打過來電話。
梁棲月冷眼看著電話因為沒撥通而掛斷，也假裝沒看見商牧之的短信問她怎麼不在圖書館。
一直到十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地南法，她才假裝剛剛看見消息似的，若無其事地回消息告訴他，自己去了海島跟他們一起度假了。
商牧之看見短信後立刻就
又打了電話過來。
梁棲月有點害怕，又有點心虛，猶豫了之後接通。
電話那邊傳來商牧之有些沙啞的但很冰冷的聲音問她，走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他。
梁棲月沒心沒肺地說自己忘記了。
商牧之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沒再說什麼，只讓她注意安全就掛斷了電話。
從南法小島回來之後就是大一開學。
大一一整年，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溝通，關係再度回到了之前。
甚至還要更僵硬一些，因為她從商家搬走了。
——
梁棲月實在不是一個很大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