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裡天下 作品

第 27 章 要見師傅了

                          <p>菜樣比尋常人戶過年吃得豐盛還好。</p>
                          <p>祁北南挨著趙光宗坐,一頭坐的是趙里正。</p>
                          <p>“打頭一回見你,我便覺著喜歡,不想竟是早就得了安排。光宗若不是得遇你,不知還得受那老東西磋磨多久。”</p>
                          <p>趙里正拉著祁北南說道:“前些日子忙著那些個煩心的事兒,也不得空好生謝上一謝你,這朝才喊了我表兄弟過來幫忙做上兩個菜喊你過來親近親近。”</p>
                          <p>“里正說這些話叫我怎好意思,我乍來村裡頭,甭說誰人,路也不識得一條,虧得里正心善不嫌我麻煩,否則那日還得在村口上受凍。”</p>
                          <p>祁北南道:“與光宗,也沒幫上甚麼忙,里正卻還這般瞧得上我,請將蔣灶郎來做菜。”</p>
                          <p>張氏與祁北南夾著菜:“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又客氣。”</p>
                          <p>“往後你就把此處當做你的家去,光宗便是你的笨兄弟。”</p>
                          <p>祁北南笑:“里正與張娘子若不嫌我,我面皮厚,定是常來。”</p>
                          <p>趙光宗聞言歡喜,儼然是變做了個佈菜的小僕般,不停給祁北南夾著菜,言說哪個菜好吃,只怕他不好意思伸筷子去。</p>
                          <p>那蔣夫郎一直不曾開口說話,隻眼兒瞧著桌子上的人。</p>
                          <p>心想他表兄弟一家待這小郎當真是熱乎得很。</p>
            <p>祁北南一一都吃嘗著(<a href=" http:="" p="">

市井菜油足料大,最是送飯,要想吃飽,還得瞧這般菜式。

他往昔一步步從布衣之身居往廟堂之上,菜席也翻天覆地的變。

到頭來,最喜吃的還是家常市井小菜,大宴雖精巧且所費精力與錢財之大,可味道卻並不見得好。

名流宴席,要的是個排場,是講究,滿足的是心頭與精神上,反而降低了些對味道的要求。

祁北南見了人,嚐了菜。

原本向秦娘子打聽了灶人以後,心頭就起了些意要拜尋蔣夫郎,不想這倒是機緣巧合了,心中更是定了些主意。

只是蔣夫郎自上了桌便未言語過一回,端著飯碗靜的吃著飯,桌子上的趙家人越是對他歡喜親熱,倒是愈發襯得蔣夫郎冷冷淡淡的。

祁北南本想借著這好機會與蔣夫郎認識一二,竟還沒得機會搭上話。

於是他只能自尋了話與他搭腔:“這蒜苗豬肚膾當真是好,脆而不綿口,聽聞對火力的掌控最難,蔣夫郎手藝了得。”

蔣夫郎見狀,才瞧向了祁北南,他道:“只是些小菜,算不得甚麼功夫。”

趙里正吃了口酒,見著祁北南與蔣夫郎搭話說。

他瞧了張氏一眼,張氏會了意。

“北南,我聽說你想與寶哥兒尋個灶人學手藝,不曉得這事兒是真是假?”

祁北南眉心一動:“張娘子消息好生靈通。小寶年紀雖還小,可我想著手藝是立生之本,想教他往後有個出路,便生了這麼些打算。”

張氏與趙里正相視一笑,道:“你別怪我愛聽人私事,前兩日在地裡偶然聽聞孫娘子在打聽灶人的事情,我便問了一嘴。”

“如何了,可有尋好人選去?”

祁北南瞭然,他道:“雖是有這心思,只是我尚且還對村裡不大熟絡,蕭叔又忙著山裡的事,一時間也沒甚麼頭緒。”

趙里正見此,拍了拍他的背,道:“你有事如何不來尋我說,且不說我這頭便有現成的灶人,便是沒有,村頭的事情我也熟絡不是。”

“好在是也從旁人那聽說了,只是從人嘴中聽得話未必是真,這朝才特地問上你一句。”

祁北南聞言,眸兒微亮:“勞得里正操持村中大事,還留心我的小事。”

趙里正一梗脖子:“誒,說得見外話。”

他望向蔣夫郎,言:“我先且與我表兄弟已提了一嘴,你若覺著他的手藝還成,不妨就把寶哥兒領去學上一學。”

“這、這事當真?”

祁北南聽這話,感官都變得更敏銳了起來。

“自是當真,正事兒如何能說來戲耍人。”

祁北南心中五分意外之喜,面上表現了十分。

連忙起身與里正夫婦行了個謝禮,轉又同一直未開口的蔣夫郎行了個禮。

“不知可會勞煩了蔣灶郎。”

他很是恭敬,且暗暗觀察蔣夫郎的神色。

事情屬實是驚喜,不過他不免也心存疑慮,畢竟正主兒沒開口,旁人說得再是妥帖好聽,那也有說大話的嫌疑。

只見蔣夫郎神色依然淡淡的,與先時沒甚麼兩樣,顯然這事兒確是提前已經知曉了。

他道:“我兄弟既能開這個口與你說,我便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你把那孩子領來,我瞧瞧先。”

“醜話我也說在前頭,我雖答應了讓孩子來,卻也不承諾一定把

他給收下。且先在我那兒待上三五月間,若真有心性兒,手藝功夫我必細細教給他。若沒耐心的,自領回,將來成不得事,與其在我那兒消磨了時間,不妨趁早做旁的打算。[(.co)(com)”


蔣夫郎這話說的嚴厲,祁北南也聽得認真。

聽了這麼一席話,他心裡反倒是踏實了些,若這蔣夫郎忽就那般很是爽快熱絡的答應下來,他反而覺得其間有了詐。

他連忙道:“蔣灶郎的話全然說在了我的心坎兒上,貿貿然就定下終生所學實在草率,還得觀察一番才是。彼時便全憑蔣灶郎做主。”

蔣夫郎沒再說話。

他見過求學不拜師的人不少,起初要把孩子送來自是百般的好話說不完,臨到頭孩子又學不下,半途而廢了去,傷了爹孃老子的心,又還費師傅的心血。

不說旁家的,就是里正,他這表兄弟家也是一個樣兒。

先前家裡頭的兩個哥兒,先後都送去他的手上學過做菜的功夫。

這倆孩子,心思都不在這上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個早早的嫁了人去,一個又教湯燙了回手就哭著再不肯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