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楓 作品

第 4 章 改名


“至於現在麼,你姑且放心,我既然收了你家好處,就一定好好照顧你,你就當是花錢請了個護工。

“怎麼樣,我這番話夠誠懇吧?”

解予安靠著椅背無動於衷,像尊雕像般毫無回應。

“那就當你同意了。”紀輕舟很快學會了老太太的溝通方式。

隨即,他語氣輕快問:“你還沒介紹你自己呢,你叫謝圓圓?瞧著也不圓啊。”

“解予安。”

“怎麼寫?”

解予安又關上了語言系統,冷漠不言。

“好吧。”紀輕舟一拍大腿站起身來,打算做點別的轉移下注意力。

事實上,要不是解予安長得好,依靠美色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他的怒氣值,

他早剋制不住衝動脾氣,把涼水潑到對面這啞巴臉上了。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風景,又進到盥洗室去研究了一下此時的衛浴設施。

出來後,正想仔細瞧瞧牆上的掛畫,就聽見了房門被敲響的聲音。

紀輕舟過去開了房門,看見之前見過的和尚頭男僕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他的行李箱和皮箱。

“先生,您的行李需要我給您收拾嗎?”


男僕身材精瘦,五官深刻,個子和紀輕舟差不多高,其實長得還挺有型,說話時卻是下意識地微微低頭,弓著脊背,擺出低眉順眼的姿態。

“不用,我自己來。”紀輕舟接過了行李,“對了,衣帽間在哪?”

“您對面這間就是,門沒有上鎖。”男傭人回頭示意了一下對面的房間。

“多謝。”紀輕舟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從未感到和正常人交流是如此的舒暢,他旋即問:“沒記錯的話,你叫阿佑?”

“是的先生。”男傭人靦腆一笑,語氣溫和:“我叫黃佑樹,自小在二少爺身邊做活,您叫我阿佑、阿樹都可以。”

紀輕舟點了點頭,剛要關門,又想起一事:“這有午飯吃嗎?”

“飯點已經過了,”黃佑樹用帶著些許吳語口音的官話道,“不過我可以去廚房讓廚師做些吃的,給您送到旁邊的小餐廳,您想吃什麼?”

“有什麼選擇?”

“那要看您口味,京菜、粵菜、本幫菜,閩菜、川菜也有廚師會做,還有個專門做番菜和點心的,您想吃什麼都有。”

紀輕舟想著吃些簡單的,就說:“來份牛排吧,七分熟,再給我一杯咖啡,加奶不加糖。”

“好的,先生,馬上給您送來。”

關上房門,紀輕舟轉身才發現解予安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了身,手裡握著手杖,正一步一探地走向床邊。

“做什麼?”

“睡覺。”解予安語氣毫無起伏,幾步就到了床邊:“你可以出去了。”

紀輕舟見他真的打算休息,而窗簾拉不拉的也無所謂,就答應道:“行,你睡,我去吃個午飯。”

·

許是真的累了,解予安睡了一下午。

期間,紀輕舟悄悄開門探頭瞧過兩次,見人始終熟睡著,便沒有進去吵醒他。

趁著空閒,他將整座解公館包括花園在內能去的地方都轉悠了一圈,大致搞清了各個廳房的功能。

與此同時,他還和傭人、園丁、司機乃至警衛室的保安都進行了友好的交談,從中拼湊出了關於解家的大致信息。

這座宅邸的男主人,也就是解家老爺,叫做解見山,乃是如今上海灘名副其實的“地產大王”,除此之外,他還投資創辦了許多事業,範圍涉及船運、礦業、金融、紡織等,目前擔任著金豐有限公司的董事長。

而他的夫人沈南綺則為廣東富商之女,早年留學過美國,回國後就搞起了教育,如今在蘇州女子蠶業學校任校長職務。

解見山夫婦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解予川,已婚,有一女。

小兒子解予安,大概也算已婚。

對於解家的財富地位,紀輕舟早已從這座宅邸的佔地面積與裝潢設計中有所品味,因此很平淡地接受了這些。

唯有一點令他稍感意外,在這個“姨太太”盛行的時代,解家卻有一條家法是不許納妾。

聽園丁一邊修剪月季,一邊用八卦的口氣說出這條規矩時,紀輕舟第一反應是,怪不得

解予安對他如此的橫眉冷對。

但不論如何(筆趣閣_小說)_[(.co)(com),
他人都已經嫁進來了,在他擁有立身亂世的資本前,也只能委屈解予安了。

·

傍晚,紀輕舟在西館一層的正餐廳,見到了解家老爺和解予川的妻女。

解見山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紳士,身高優越,身材也保持得不錯,穿著一身中式長袍,留著斯文儒雅的短胡,頭髮整齊地梳向耳後,瞧著精神奕奕。

在外貌上,紀輕舟覺得解予川和他更為相似,父子倆都長了雙大雙眼皮的桃花眼和一張微微上揚的微笑唇,顯得多情又溫和有禮。

至於解予安則明顯更像他母親,頭髮烏黑,皮膚冷白,鼻樑懸直高挺,嘴唇色淺均勻,想必那黑紗帶下,應該也有著一雙與沈南綺相似的銳利鳳眼。

話說回來,在餐廳碰到解見山時,對方正滿面笑意地抱著孫女讀英文報。

紀輕舟本以為像他這般的商界大亨,性情會十分威嚴,不苟言笑,見狀屬實有些意外。

而對方見到他這個“兒婿”,也絲毫不擺大佬架子,放下孫女招呼他到身邊,像個長輩般地叮囑幾句話後,忽地繞到一個話題:

“聽南綺說,你在京城是個名角,同覃老闆都合作過?”

紀輕舟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舒朗一笑:“都是以前的事了。”

解見山便當他是默認,仰頭追憶道:“我十幾歲的時候,很喜歡聽文班戲,還會同人一起拍曲子,唱上幾句小生,就是唱得不好。

“到上海以後,就很少聽昆戲了,偶爾跟南綺去看看京戲,你要是擅長這方面,改日找機會唱上幾句,叫我們開開眼。”

紀輕舟此刻倒寧願他嚴肅些了,說的話讓他壓根沒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