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心動14

她拖鞋的鞋尖無意識地來回擦過他的褲縫，小聲囁喏道：“誰讓你當時不肯跟我結婚，而且哪有什麼怒吐真言，氣話往往都是真假參半的，也不能全信。”

陸時祁很會捕捉重點：“你的意思是，你那時候是喜歡我的？”

“我當時注意力全在你有沒有喜歡我上面，沒想過自己的感覺。”思索片刻，她又道，“不過，可能是有一點點好感吧。”

“那現在呢？”

“現在？好感度比之前再多一點點吧。”

“只多一點點？”

姜凝在他腿上踢一腳：“你那麼刨根究底幹什麼，反正肯定沒你那麼喜歡，你想讓我更喜歡你，就得自己表現。”

陸時祁看著她，笑裡帶著寵，嗓音繾綣：“行，那我再努努力。”

姜凝舔了下唇瓣，忽而問他：“陸時祁，如果我打算一直不答應你，你會追我多久？”

陸時祁眯眼打量她：“你還有這打算呢？這麼難追？”

“你現在是喜歡我，可若真的得到了，沒準就不珍惜了，我得一直吊著你，這樣興許咱們兩個還能長久一點。”她抬眸，“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最多追我多久，我好心裡有個數。”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姜凝一時沉默下來，靜靜望著他。

陸時祁對上她的視線，明明剛才還有興致撩撥他，現在那雙漂亮的眸子卻突然黯淡，裡面藏著他看不懂的情緒。

陸時祁有些看不透她，心底卻莫名一陣緊張：“凝凝，你怎麼了？”

姜凝臉上多了些認真，欲言又止，最後似鼓起了很大勇氣對他說：“我其實最近一直很糾結，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讓你別追我了，因為我可能不會給你結果。”

陸時祁面部的線條陡然凌厲，眼底漸漸醞釀出一場風暴。

姜凝沒做好今天說這些的準備，只是此刻已然開了口，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無論你追多久，我都不會跟你結婚的，如果你以結婚為目的追求我，那你不要再追了，我們都不該浪費彼此的時間和精力。”

書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兩人互相對視著，陸時祁眼中的怒火幾乎能將周圍的空氣點燃。

“姜凝，你現在跟我說別追了，沒結果，那你剛才撩我的時候算什麼？”他的雙眼似被刺痛，裡面濃雲翻滾，眼底有浮冰迅速凝聚，下頜繃得緊緊的。

“我在你眼裡真就那麼十惡不赦無可挽回嗎，讓你這樣耍弄我？”

他們認識這麼久，這是陸時祁第一次在她面前發火。

姜凝看到他眼底的受傷，匆忙避開視線，心上一陣揪痛：“對不起，我沒有耍你，也沒有覺得你十惡不赦，更不是在報復你。”

她垂下頭，眼眶微紅，“是我的問題，這些話我在知道你要追我的時候就應該說出來的，我卻貪戀那一點美好，你說願意為了我留在瀾城，我承認我感動了，

心裡有點想讓你追我，
想著我們或許可以再試試。但是有些思想的轉變，真的好難，我還是覺得，我既然有不結婚的想法，應該早點告訴你，越拖到最後只怕情況越糟。”

她一口氣說完，不敢再看陸時祁的眼睛，從書桌上跳下來，徑直打算離開，手腕卻被陸時祁攥住。

“你是不想結婚，還是不敢結婚？”

似是怕她逃脫，他這次的力道很大，姜凝手腕被他抓的生疼。

她沒有掙扎，良久之後，緩緩轉過身來：“我不敢，所以也不想。”

“懷著妥妥從童城回來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自己當初接近你過於把結婚當成兒戲了。婚姻是對愛情一輩子的考驗，但是愛情真能經得考驗嗎？我曾經想讓你愛上我，跟我結婚，可是有愛情的婚姻走向終結時，其實比沒有愛情的婚姻更不堪。”

“姜樺為什麼會被沈清安傷的那麼深，最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因為他們曾經真的深愛過。”說到此處，她頓了下，眼底浮現一絲哀傷，“可是他們的愛很短暫，姜樺還愛他，他卻已經把別的女人當成寶，甚至為了救那個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也不要我們這個家了。”

姜凝指腹抹去眼角的溼意：“沈宴總問我媽媽對我那麼不好，我為什麼還是每年都要去看看她，因為她雖然可惡，但也真的很可憐，她是被沈清安害的有些瘋魔了。”

陸時祁神色稍有緩和，有些心疼地看著她：“你就是因為這個，不想結婚的？”

姜凝說：“沈宴和沈寂即便有了喜歡的人，我依然是他們疼愛的妹妹，妥妥將來長大有了喜歡的人，他也永遠是我的兒子。陸時祁，只有你不一樣，你以後喜歡上別人，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會變質，再也回不了頭了。與其這樣，我寧願停在最開始的時候，或許還能保留一份美好的回憶。”

陸時祁喉頭微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宴說的果然沒錯，姜樺帶她的那些年，終究還是給她在婚姻方面留下了不可抹去的陰影。

她看過姜樺遭受背叛後，最狼狽的模樣。

那是她最害怕成為的樣子。

她這兩天心裡藏著這麼多心事，他竟一點沒有發覺。

陸時祁捧起她的臉，溫柔拭去她眼角的潮溼：“有心事卻不告訴我，今天突然就說不讓我追了，如果我剛才不拉著你追問，你是不是連句解釋都沒有就這樣走了？姜凝，你真的很會在我心上捅刀子。”

"對不起。"

這聲道歉，她說的誠懇至極。

至少在當下，她是相信陸時祁愛她的，她說那些話無疑會給他造成傷害。

可是她的膽子根本沒有表面看到的那麼大，她不敢陪他去賭婚姻裡的永遠。

陸時祁輕嘆一聲：“你什麼腦回路，追女孩、相戀、結婚這本就是循序漸進的過程，有誰規定你非得現在就有跟我結婚的想法，你才能被我追？”

“……可是我總要把話跟你說清楚的，我當初欺騙你，已經誤了你四年，我怕再耽誤你。”

“我不怕被你耽誤。”陸時祁鄭重地看著她，“從戀愛最終走向婚姻，對於不相信婚姻的人來說，本就是一種豪賭。或許只有足夠愛和信任對方的時候，才會願意隻身入局。”

“凝凝，四年前你出現之前，我也不願意結婚，但是現在我已經為你改變了，禮尚往來，你也應該再給我一個嘗試改變你的機會，而不是剝奪我追你的權利。”

姜凝低聲解釋：“我不是剝奪你追我

的權利，
只是告訴你一聲，如果你覺得我當下這種不婚的想法跟你的最終意願相悖，你想放棄追求我，我是不會怪你的。”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麼捨得放棄？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不結婚又能怎樣？這並不影響我會一直愛你。”

陸時祁擁住她，幫她分析情況，“我知道你是因為重視我們的關係，才會提前說這些，但你的年齡本身就小我許多，妥妥的事是個意外，雖說提前做了媽媽，但你現在才26歲，我27歲的時候也說不婚，現在不是改主意了？說不定到明年，你就願意跟我結婚了呢？所以現在不能這麼武斷，順其自然就好。”

見她乖順下來，陸時祁用前額貼上她的額頭，親暱地蹭了蹭：“實在不行，你就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可以一直不答應我的追求，就這麼吊著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