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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就三天假,吃藥拖一週太影響學習了。




去醫院的路上,梁星灼隨口問起:“還是找秦彥哥給我看嗎?”




秦彥是周歸與的高中和大學同學,博士畢業後也回到沽南市醫院工作,現在兩人是同事,一個在呼吸內科,一個在腫瘤外科。




梁星灼這兩年進醫院,次次都是秦彥給他接的診。




周歸與回答:“找不了,他這幾天休假。”




梁星灼“哦”了一聲:“好吧。”




到了醫院,從門診樓到科室,一路都是跟周歸與打招呼的同事,而且!90%都是年輕女同事!




看完診醫生給開了處方,之後領藥,去注射室打針。




給梁星灼打針的是個小護士,一見他是周歸與領著來的,態度和語氣都熱情不少,掰安瓶的時候也不忘跟周歸與找話說,哪怕周歸與反應冷淡,幾句話才往外蹦一兩個字。




“好了,弟弟坐過來。”




小護士舉著針,笑眯眯地問梁星灼,聲音夾得甜膩膩的:“弟弟想打左邊還是右邊呢?”




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三歲小朋友。




梁星灼坐上高凳,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隨便。”




他自己選了一邊,扯著褲腰往下扒了扒,方便護士注射針劑。




周歸與走過來站在他身側。




梁星灼從小就害怕打針,現在讀高中了,打針還是要周歸與在旁邊陪著。




周歸與伸出胳膊給他抱,熟練安慰:“很快就打完了,沒事兒。”




小護士夾起棉花給注射部分消毒,搭話還沒停:“你們哥倆感情真好,對了周醫生,下週末你有空嗎?我手裡有兩張……”




確切點說應該是搭訕。




真是一刻都放鬆不得!周歸與你這個禍水!




“哥。”梁星灼打斷小護士的搭訕,找了個藉口趕人,“你出去等我,你在這裡看我不自在。”




小護士什麼話都接,笑著打趣:“弟弟還不好意思了,沒關係的,你哥哥是醫生,什麼沒見過呀。”




啊啊啊啊啊煩死了我又沒跟你說!




梁星灼這頭都想提起褲子走人了,周歸與居然在那頭笑,還接小護士的茬兒!




“是啊,我什麼沒見過。”




“?”




好好好,跟小護士站一邊拿他開涮是吧。




梁星灼一臉不爽站起來,什麼破針,他不打了!




周歸與單手將他按回去坐好。




湊近又退開的一瞬,用只有他們兩個聽見的音量在他耳邊說了一個詞。




“小心眼兒。”




近乎氣音,聲音低沉,笑意沒完全褪去,呼吸撲在他耳廓癢癢的。




說完,周歸與若無其事揉揉他頭,叮囑:“打完針棉花要多摁會兒,知不知道。”




他凝血功能不行,又沒耐心幹這事兒,特別是打屁針,總覺得露小半個屁股蛋在注射室呆坐著難為情,每次一打完恨不得立刻站起來提褲子。




然後周歸與就會哄著他,幫他摁棉花摁到不流血為止。




梁星灼含混地應了一聲“知道”,沒看他。




身後的小護士瞥見周歸與臉上一閃而過的溫柔神色,驚訝他們醫院最難攻破的高嶺之花,竟然也有這麼充滿人情味的時刻。




梁星灼失神幾秒,抬頭用手背碰碰自己的臉,比之前摸著燙。




他好像燒得更厲害了。




臉紅髮燙,腦子還暈乎,耳邊一直迴響那聲“小心眼兒”,越聽越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