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望敬亭 作品

第160章 我是造了什麼孽

 

沒成想林朝陽又是搖了搖頭,“李導,您得考慮清楚,到底是要男歡女愛,還是要歷史巨片的厚重感。寫咸豐和慈禧的閨閣秘事這當然很吸引觀眾眼球,但無疑會大大降低電影的格調和厚重感。”

 

李翰祥在中國電影史上的地位無需贅言,從50年代在香江拍攝黃梅調電影,他便已經名譽東南亞,成為當時香江電影業的中流砥柱;

 

60年代他前往灣島創立國聯公司,為灣島電影產業拓荒,攪動了當時灣島的電影風雲;

 

70年代他重返香港又拍攝了許多騙術片與風月片,成為後來不少華語電影類型的始作俑者,其在電影拍攝上的奇思妙想和藝術創造力讓人歎服。

 

但再厲害的導演也有屬於自己的侷限性,林朝陽看過李翰祥的不少作品,知道李翰祥的執導風格其實更適合拍那種富有濃厚人文氣息和華貴場面的文藝片。

 

這次他要拍富有底蘊的歷史巨片,那首先要拋棄的就是以往拍攝風月片和宮闈片的一些慣有思維。

 

“……所以說,咸豐和慈禧的感情戲份可以有,但絕不能拍的過於唯美,也不能使用過多的主觀鏡頭。

 

如果是這樣拍出來的話,就跟你之前拍的那些風月片沒什麼區別了。

 

你跟我說想做一次突破,想反映出滿清王朝在政治上的腐敗和當權者的昏庸,想把那段慘痛的歷史拍出來,現在這樣的思路可不對。”

 

林朝陽直言不諱的指出了李翰祥在拍攝思路上的自我悖謬,因著半夜被人從床上拎起來,語氣更是毫不客氣。

 

俗話說忠言逆耳,李翰祥聽了林朝陽的話心裡自然不舒服,可又不得不承認林朝陽的說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他還是忍不住爭辯道:“可要是這麼寫,電影就少了一個看點。”

 

“‘火燒圓明園’還不夠有看點?這五個字是劇本前半部分的戲眼,感情戲太多,反而會分散觀眾的情緒。”

 

兩人一番爭論後,誰也說服不了誰。

 

之前李翰祥光想著給電影找個好編劇,覺得林朝陽能夠勝任電影的編劇工作。

 

現在看,他確實是能勝任編劇的工作。可存在感強實在是強得過分了,連自己這個導演都說不動他。

 

“說了半天,你的劇本我一個字不能改?”李翰祥不滿的說道。

 

“沒不讓您改啊,但您得改的是地方,不能胡改!”

 

林朝陽一句話差點把李翰祥氣吐血。

 

我當了三十多年導演,我會胡改劇本?

 

“這是我的電影!”李翰祥憤怒道。

 

“可劇本是我寫的啊!”

 

林朝陽語氣平淡,絲毫不見惱怒,可他越是這種態度,李翰祥越是氣憤。

 

李翰祥被他氣的坐不住,轉來轉去,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

 

“李導,要不你坐一會兒,咱們慢慢商量?”

 

李翰祥剛做完心臟手術,林朝陽也怕把他氣出個好歹來,弄不好可就是wj事故了。

 

“坐個屁!”李翰祥用手憤怒的指著林朝陽,“我要解僱你!解僱你!”

 

林朝陽面色如常,“解僱可以,稿費得先付了。”

 

他的話好像一把刀子直插進李翰祥的心臟,李翰祥捂著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林朝陽被嚇了一跳,怎麼越擔心什麼越來什麼,他連忙起身扶住李翰祥。

 

見李翰祥手指著茶几,他連忙過去將茶几上的藥瓶拿了過來,喂他服下藥。

 

幾十秒後,李翰祥臉上的痛苦表情終於慢慢平靜下來,他眼神看著林朝陽,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是造了什麼孽,請了你這麼個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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