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望敬亭 作品

第189章 輸給一個日本人,噁心

從散裝啤酒出來那陣兒,許多愛喝酒的燕京人就一直管這玩意兒叫馬尿,直到七十年代中期才逐漸被年輕人接受。

但對於喝慣了白酒的汪曾琪來說,這玩意兒依舊是馬尿。

“那你喝這個,李拓帶來的。”陳健功給他倒了杯白酒。

酒菜齊備,眾人先舉杯敬了林朝陽一杯,感謝他的辛苦。

吃著飯,大家嘴上的話題一直不斷,陳健功聊起了他前段時間看《梵高之死》的感受。

這部發表至今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時間,刊發《梵高之死》的《當代》1981年第一期銷量達到了115萬份。

不僅將自身的最高銷量提高了一倍多,也讓《當代》這份刊物的影響力得到了質的飛躍。

要知道在《梵高之死》發表之前,《當代》發展的勢頭雖然還算不錯,但根本無法與《收穫》《人民文學》這樣的頂級文學雜誌相比,他們甚至連《燕京文學》都比不了。

可隨著《梵高之死》的發表,一期雜誌爆賣上百萬份,讓《當代》成了1981年開年最炙手可熱的文學雜誌。

這一期是長篇專號,雜誌的銷量全都是靠《梵高之死》撐著的,所有讀者都是衝著這部才買的《當代》。

兩個月時間裡,《梵高之死》的影響力持續發酵,成千上萬封讀者來信湧入《當代》編輯部,好評如潮。

這段時間以來,文學界諸多作家、評論家也都在各種雜誌上發表了對於這部的看法,在專業領域《梵高之死》同樣取得了極高的口碑。

“……我覺得朝陽對於意識流的創作技法已經倒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其實《梵高之死》的意識流風格明顯是沒有《賴子的夏天》突出的,但這種變化並不讓人覺得突兀,反倒是感覺合情合理。

因為他把時空順序的破裂、交織,內心獨白和自由聯想這些東西全都放到了梵高這個人物身上,而梵高本身的精神狀態就不那麼穩定。

這個設定實在太妙了,簡直是渾然天成!”

陳健功搖頭晃腦的說著,眾人也來了興致,鄭萬龍問道:“朝陽,現在很多評論家都在說,你是咱們國內意識流文學第一人,我有時候也練習這種創作手法,但總感覺差點意思,你有沒有什麼心得?”

眾人聞言也都看向了林朝陽,意識流文學在如今的國內還是個時髦的流派,尤其是林朝陽開啟了這股風潮之後,許多作家都躍躍欲試,但卻很少有人能夠抓住這種流派的創作精髓。

林朝陽搖了搖頭,“哪有什麼心得啊!”

“其實說起來,意識流文學本身是有些反文學的。因為文學的表現它必定是具體的,很多時候是要訴諸感官的。

但意識流文學在處理文字的時候,往往更偏愛於抽象化處理,如果把握不好這個度,就容易失去文學特質,變為哲學科學。”

眾人聽著林朝陽的話若有所思,鄭萬龍問道:“那你是怎麼平衡這個尺度的?”

“時刻記住我要講的首先是故事。我舉個例子,家裡著火,僕人慌慌張張的去找主人說:不好了!糟了!著火了!

這個就是抽象的寫法,讀者並沒有接收到信息,而是先感受到了情緒。

這樣當然不是說有多差,但情緒是需要遞進的。

假設你寫僕人說:屋裡起火了,房子燒光了,小少爺沒救出來。

這個時候事件有了、場景有了,畫面感立刻就來了,而情緒的誘因也來了,接下來人物就活了過來,他就可以張嘴說話了。”

林朝陽所舉的例子很生動,眾人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林朝陽的講話側重於理論,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在創作上有所成就的人,在實踐和技巧上其實並不差,但卻很少有人關注理論,冷不丁一聽他的話,都感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