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陶貴人受冷落已久,刁才人還揹著她偷偷獻媚於陛下,心裡早已是坐不住了。眼下天大的機會就在面前,絕對要牢牢抓住,陶貴




人敲定主意,快速走到了梳妝鏡前抽開了妝奩:“快,幫我梳妝!必定要一眼就能叫陛下注意到我!”




細細梳妝完以後,天色已經不早了。




陶貴人急急忙忙提裙要出門,剛一走到簷下,天邊又響起一道滾雷,將她嚇了一跳。




靜書也被嚇著,擔憂地看了眼天氣,連忙勸著:“小主,這天恐怕是要下雨的,咱們要不……”




“您若是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到時候行宮若是去不成,可是虧了。”




陶貴人猶豫了瞬,可一想到陛下和姜氏都能去,她憑什麼不能去?再說了,她身子又沒有那麼孱弱,何至於吹會兒風就得了風寒,只要回來喝碗薑湯驅寒就是了。




御前的消息是越來越難探聽了,時不我待,她好不容易得到這麼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下回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陶貴人咬咬牙,從門前抽出一把油紙傘,厲聲道:“怕什麼?這不是帶著傘嗎?”




她將傘丟到靜書懷裡,頭也不回地出了門:“快些,別耽誤了時辰!”




靈犀宮門前,旎春悄悄看著陶貴人盛裝帶著靜書離開棠梨宮,偷偷縮回了脖子。




她連忙回到屋內同小主彙報此事,唇角怎麼都壓不下去:“小主算無遺策,陶貴人果然中計了!”




姜雪漪聞言,抬眸淡淡笑了笑:“快去將門窗關緊,今晚是要起大風雨的。”




從太極殿去紫竹林的必經之路上,陶貴人已經等了不短的時間。




紫竹林在後宮的東北方向,離她的棠梨宮十分不近,光是一路走過來,傍晚颳起的狂風都叫人有些冷,如今站在這邊,風也是不停,吹得人骨頭寒絲絲的。




雖說已經進了夏天,可終日下雨,又是晚上,吹得久了還是有些受不住。




陶貴人咬牙堅持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小路盡頭,期待著陛的御駕會從裡頭出來。




可紫竹林這邊安安靜靜的,連個人影也沒有。




悶雷轟隆隆的在頭頂翻湧,傾盆大雨轉瞬便下了起來,陶貴人忙撐開傘遮住自己,神色有些不甘。




天色漸晚,靜書連忙從附近的宮室裡取了一盞宮燈過來,豆大的雨珠嘩啦啦砸在傘面上,噼裡啪啦的響,連燭火都在風中搖曳,彷彿馬上就要熄滅了。




靜書覺得實在不妥,只得高聲勸著:“小主,雨下得這麼大,陛下估計是不會來了,咱們還是回宮去吧!”




“住口!不準說這種晦氣話!”




陶貴人等這個機會等了許久,實在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何況那旎春不是說了,陛下本就和姜氏約的是晚上。




這會兒是用晚膳的時間,說不定等會兒雨停了,陛下就會出來的,如果等她一走陛下就來了,她豈不是又和機會失之交臂?




手中的傘柄被她攥得極用力,用力到連指尖都褪去了血色,好像如果她不抓緊,這把傘就會和她此刻的希望一樣被風雨刮走一般。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大雨如注,陶貴人的半邊身子都




被打溼了。夜色漸濃,連靜書手裡的宮燈也被風雨撲滅,周遭黑暗暗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陶貴人終於徹底絕望下來。




靜書已經冷得微微發顫,卻抖著牙不敢出聲,直到小主輕輕說出走吧,才趕緊上前扶著她往回宮的方向摸索前行:“天黑路滑,小主千萬小心些!”




-




六月二十五,聖駕啟程前往行宮。




長長的車馬在宣政殿前的空地上按著身份高低一路停駛著,兩側的侍衛個個手持兵械,一身銀白盔甲凌厲整肅,守衛著帝王的儀仗。




姜雪漪的馬車就在楊貴儀後面跟著,再後面是陶貴人的,行李包袱已經都整理好來了,就在馬車邊上,只要等時辰一到便能啟程。




連日下雨終於在啟程的這一日放晴,大太陽這麼一照,就連出行的心情都變好了些許。




姜雪漪和楊貴儀是一起從靈犀宮出來的,一路說說笑笑,心情尚好。




嬪妃們一個接一個的到了,再過半個時辰便要起身,姜雪漪也該和楊貴儀分開坐上各自的車馬。




在經過陶貴人的馬車時,只有零星兩個拿行李的宮人,冷冷清清的,一點也不像是要出行的樣子。




楊貴儀嘖嘖兩聲,喟嘆著:“這陶貴人也是可憐,馬上要去行宮卻得了風寒,還又快又急的高熱不退。她也是倔,昨兒個還派身邊人去求皇后,說她一定能好,去得了行宮,可這會兒人還沒來,想必是來不了了。”




姜雪漪溫聲說道:“是啊,聽說是吹了冷風,又在雨中摔了跤,這才風邪入體的。夏日風寒最不好治,這才過去三天,身子怎麼好得了?恐怕是不成了。”




楊貴儀著重看了她一眼,斟酌著說:“人各有命,這也是沒辦法。不過她本就和妹妹你不對付,時常尋釁,如今她不來了,你也能清淨些。”




姜雪漪柔柔笑了笑,神色仍然帶著一絲憐憫:“是啊,陶貴人雖可憐,可她來不了,我心裡卻還是鬆了口氣的。”




“姐姐,咱們上車吧。”




段殷凝指揮著宮人將她的行李都放好後,旎春仔細的扶著她登上馬車,然後跟著也坐了進去。




貴人位份的馬車中規中矩,不算非常舒適華麗,但得益於她得寵,裡頭的東西也是用了心思的。




裁緞面縫了厚厚的軟墊在裡頭,一應物件都是全的,能免去不少行程之苦。




旎春拍拍屁/股底下的軟墊,輕哼了聲:“這陶貴人也是真倔,都病成這樣了還跟皇后娘娘說想來,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恩寵。”




姜雪漪坐在車窗前,指尖緩緩撩起簾子,看向了外頭,神色淡的不能再淡:“來?”




“只要我在,她這輩子都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