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爹的狼叫

“對吧!!”狄昭昭巴巴地看祖父。




“昭哥兒說的對。”狄松實摸摸小昭昭的頭,想到他在探案一道的七竅玲瓏心,忽然心情有些複雜。




其實從昭哥兒大約兩三歲起,他這個當祖父的就開始聽到類似的話了。




“祖父,爹爹好厲害啊!”更小的小湯圓昭昭捧著臉說。




“爹爹是最好的爹爹,大伯來換,昭哥兒也不要!不要!”被大人逗的小昭昭氣鼓鼓地說。




“祖父,我爹爹最好啦~”頭一次被狄先裕帶到書房擋爹的小昭昭,仰著頭衝祖父說。




“我爹爹超厲害,超聰明!”某次聽到有人說狄先裕壞話的小昭昭,氣紅了小臉喊。




……




但是這些言行,總會伴隨著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比如當爹的把小昭昭欺負得吱哇亂叫,帶小昭昭避開耳目去小廚房偷吃,做了個奇奇怪怪的玩具,還騙小孩說放頭頂上可以飛上天……




再加上二十多年來對狄先裕的熟知,大家便都把那些誇獎的話,當成孩童對父母天然的崇拜,一笑而過了。




畢竟哪個小孩在幼年時期,不崇拜會做好玩的玩具、會做好吃東西、會帶他玩各種有趣遊戲的厲害大人呢?




小孩子的世界裡,不就是快樂地吃和玩嗎?




但如今再回想起來。




也許根本不是他們一笑而過時想的那樣,而是敏銳的小昭昭,早就發現了他爹的不同?




狄松實把高興得在他懷裡亂蹭的乖孫抱好,再抬頭,神色複雜,滿是打量地看向“懶怠愚笨”的鹹魚。




被大佬銳目而視的狄先裕:“……”




鹹魚縮頭.jpg




鹹魚落淚.jpg




不用懷疑了,又是臭小子坑爹了!




這個崽,真的不能要了啊!!!




又怎麼花式坑他了?那小腦瓜怎麼就能想到這麼多花裡胡哨的坑爹方式呢?




看著被祖父打發到一邊玩去的歡快小老虎,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鹹魚咬牙切齒,鹹魚怒髮衝冠,鹹魚馬上要……




好吧,鹹魚啥辦法也沒有,把深吸的一口氣緩緩吐出去,努力想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受害者模樣。




可惜再不是從前的社畜,有大腿可抱的鹹魚如今日子滋潤極了,臉上甚至連一絲苦大仇深都擠不出來。




倒像是被收走了糖葫蘆的委屈小昭昭。




狄先裕苦著臉,試圖試探:“爹,昭哥兒剛剛說啥了?你可千萬別信!你也知道,他從小就這樣。”




儘管鹹魚的表情萬分真誠,但此刻已經無法取得狄寺丞的半點信任。一個優秀的大理寺丞,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三次!




即使這個表情再真、再發自內心也不行。




狄寺丞眼神示意他看一旁的兩個玩具。




狄先裕立馬瞪大眼睛,滿臉悲憤地為自己辯解:“這兩個玩具可是昭哥兒自己要的!我




就是花錢買回來而已。”




鹹魚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肯定是出在前段時間被昭哥兒纏著追問的“重心”上。




可他一記不得具體概念,二記不得實際應用。




當時狄昭昭忽然問他“什麼是重心?”他都腦袋空白了兩秒,腦子裡確實隱約有個感覺,但是就是沒法組織語言說出來。




當時怎麼回事來著?




小孩跟生吃了一本《十萬個為什麼》一樣,問題一個接一個。




什麼“為什麼重心靠前,前面腳印會深呢?”




什麼“那重心是不是像昭哥兒這麼重啊?”




什麼“重心在哪裡?可以指給昭哥兒看看嗎?滷出來好吃嗎?”




拜託了老天爺——最開始小昭昭甚至以為“重心”是真有實體,像是“雞心”“鴨心”一樣可以滷出來吃掉的。




狄先裕哪裡能忍?




不得不想辦法給小孩糾正這個概念。




然後呢?




狄先裕想想就覺得茫然,小昭昭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來,有時候甚至他都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小孩就自己忽然一臉驚喜的想通了。




純純一個大型自問、自研、自答現場。




面對一地烏泱泱的雜亂腳印,他就像是高數課低頭撿了支筆,再抬頭時,就完全跟不上了。




被追問得狠了,搪塞不過去了,他也只擠出來一點點墨水,比如“重心不穩容易摔跤”,還有一道當年記憶深刻的考試易錯題——畫個大半截漏在桌外的東西,忽悠你這玩意掉不掉?




你要是被忽悠了,哦~恭喜你,分沒了!




被問到最後,他甚至感覺自己像是被帶著強行復習一遍這個知識點,宛如高三衝刺填鴨式複習,愣是被強塞了一腦子“重心”




他還腦子嗡嗡的茫然,而昭哥兒都已經可以實踐,靈活自如的應用到玩具、足跡、堆小山遊戲裡了!




要說重心,他和臭崽三七開。不!二八開,他二,崽八的那種!




結果臭小子竟然如此厚顏無恥,把八栽贓到他頭上!




豈有此理!!




到底跟誰學的??!




早知今日,那“重心”還不如真的直接被滷熟吃掉得好!!




狄寺丞本是抱著跟兒子講講道理,說說清楚的態度,把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狄先裕。




言下之意:我都知道你的能耐了,你小子就別藏了。




但是狄先裕卻越聽越悲傷,崽又更新坑爹方法了,這招叫顛倒黑白。




他嗚咽:“爹,這絕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兄弟,欲加之誇何患無詞!”




狄先裕只能寄希望於他那明察秋毫的寺丞爹了,狄先裕眼巴巴,又可憐地說:“爹,你肯定最瞭解我了,不會輕易相信的吧?”




他依稀記得上次,他爹還說“我知道了。”不是已經相信他了嗎?




狄松實:“……咳,”他提醒,“二郎,你已經二十多了




。”




“啊?”狄先裕被這忽然轉變的話題弄得有點懵。




狄寺丞無奈(),二郎是真的一點也看不懂眼色、聽不懂暗示?()_[((),他只好直言:“都當爹的人了,就別做這副小兒姿態了。”




再直白點——別學昭哥兒,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嫌棄.jpg




鹹魚如遭雷擊。




狄寺丞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看透二郎了,也不想在大理寺和他掰扯,想了想,安排道:“既然你有這本事,那份功課便再多斟酌,除了磁粉之外,再琢磨琢磨別的法子。”




鹹魚驚雷二連擊。




狄寺丞又繼續道:“還有天虹顯微燈,東西是好東西,但這次案件來的匆忙,大理寺許多官差還不會用,我安排一個時間,你來傳授一下經驗。”




鹹魚三雷暴擊。




“沒什麼好學……”在狄寺丞淡淡的睨視下,鹹魚聲音越來越小,弱弱道,“……的吧?”




他小聲提醒:“連昭哥兒都會用的。”




狄先裕表面弱唧唧,內心卻發出尖叫雞一樣的呼聲——爹!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啊!!!這玩意5歲小孩拿起來都能玩,還需要組織培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