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躍鳶飛 作品

第 105 章 尋找(二更)

 府衙。

 荀知府得知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跟得上狄昭昭的思路後,自己還親自上陣試了一下。

 結果自不必說。

 如今再看向小昭昭,他表情都多少帶著點複雜。

 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狄昭昭坐上主桌,翻看卷宗,與眾人一起商討案件情況,沒有誰覺得這事不妥。

 聽了遠平府傳來的消息,幾人都不由眉頭一皺。

 狄昭昭率先問:“哪個媒婆?又介紹了去了哪裡?還有那個帶孩子的寡婦?”

 “假的。”仲嶽說。

 沒有這個媒婆,也不存在什麼帶孩子的寡婦。

 狄昭昭又趕緊問:“那誰傳播的這個流言?查出來豈不是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仲嶽表情也凝重了一分:“也查不出來,這種消息,一兩天就能在鄰里間傳幾個來回,根本找不出源頭。”

 即使是一個個去問“誰跟你說的”,你指我、我指你,都能形成好幾個完美閉合的圈。

 仲嶽看著傳回來的消息,介紹:“這人叫殷多糧,人稱二麻子,父母都離世不在了,父母在時給他討了媳婦,但是後來病死了,就剩他一個人。他父母是外地來的,也沒個親戚。”

 “他不見後,周圍鄰居也就議論了兩天,再就沒人惦記著事了。如果不是查起來,怕是都還以為他真去鄉下,和人搭夥過日子了。”

 狄松實眉頭微擰:“之前趙土根,也是有人認為,他是進山死在山裡了。有人專門盯著離群索居的孤獨老人,殺人拋屍後,還散播謠言,讓大家不以為意?”

 “兩個人有沒有經常去的同一個地方?”

 “暫時沒發現,一個很少進城,一個很少出城,兩個人應該也不認識。”

 “共同認識的人?比如他們靠什麼掙錢,兩個同樣特質的老人,會不會在一起接活?”

 “也沒有,趙土根一般是進山裡採些難摘但味道好的鮮果,菜、藥材到集市上賣,維持生活。殷多糧是父母留下了一個釀酒的手藝。”

 ……

 狄昭昭皺著眉頭“唔”了一聲。

 感覺這案子好像明瞭了一點,但是要說兇手,還是一頭霧水。

 “遠平府裡這樣孤獨的老人多嗎?”狄昭昭問了一句。

 這話顯然問到了七寸,幾個大人面色不約而同的一沉。

 這種窮苦的,哪裡都不少。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多找苦命人。

 要是真有人盯上這群人,怕是死的不只是在南山府浮起來的那二十多個。

 也許還有的衝不見了,也許還有的在天寒地凍,水凍住的時候把死者埋土裡了,也可能隨著水流去了哪個荒郊野嶺,誰也說不好。

 至少按照現在的信息來看,“被失蹤”的孤獨老人,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多。

 荀知府聲音都有點幹:“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狄松實道:“就按照離群索居,孤苦無依、近半年死亡、離家的方向找,結合仵作驗屍的結果,先把浮屍的身份確認下來。”

 “是要確認下來,說不定人多了,就能找到兇手與他們的交集了。”仲嶽也神色肅穆:“要是遠平府那邊不行,我帶著人親自走一趟。”

 狄昭昭翻看了一下對兩個老人家裡的勘察報告。

 也許是知道狄少卿在這裡,勘察報告就按照勘察手冊的要求,很細緻,還在可疑的地方取了指印。

 只是目前階段,指印沒有什麼用。

 因為不可能拿著指印,去滿世界對比。而且一個家能留下的指印實在是太多了。

 狄昭昭嘆口氣:“要是遠平府也有個指紋冊就好了。”

 狄松實也在看物證,聞言問:“指紋冊?”

 狄昭昭點頭,簡單說了一下吳正巖弄的那個可疑人員的指印合集。

 “就是人力比對太慢了,要不然弄一個指印冊,抓壞人的時候,肯定可方便了。”

 仵作整理好了二十多具屍體的特點。

 比如性別、高矮、有某處曾經骨折、死時身上穿著的衣服、死亡時間等等特徵信息。

 飛鴿傳給了遠平府。

 遠平府也是繃緊了神經,在收到信前,就把本地近半年失蹤、死亡的,只要是沒有人親眼見到屍體的孤寡老人都排查了一遍。

 等收到了南山仵作給的特徵點,全部衙役加班加點的去比對確認。

 遠平府府衙。

 袁知府看著回來的衙役,連忙站起來,焦急問他:“可有線索?”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十多次問這個問題了。

 人倒是都一一找到了,信息也都對的上,可越查得清楚,人越是懵,因為這些人,竟然真沒有什麼關係?

 又一次得到否定的回答,袁知府苦笑,跌坐回椅子,扶著突突的太陽穴說:“把消息傳給南山,請狄少卿、仲捕頭來吧。”

 他轄內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還一無所知,怕是幾年都不得升遷了。

 ***

 南山府衙。

 風呼嘯橫掃過府衙,穿堂過洞,發出近乎悲鳴的嗚嗚風聲,一聲又一聲,像是有無盡的冤屈和不平。

 狄昭昭進了屋,從身上摘下一片風吹到他身上的落葉,看外面的天色:“好像快下雨了。”又看向屋內,他問:“遠平府這次有什麼發現嗎?”

 “有一些,都在這兒了。”

 桌上擺著一些從信鴿腿上取下來的信。

 狄松實逐一看著,面色沉怒。

 狄昭昭也伸手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張,只見上面寫著,目前已經確定了十八人的身份,全都符合孤寡老人的身份,大多離群索居,即使有住在鬧市的,也與街坊關係不緊密。

 男十人,女八人,還有剩下幾人身份未定。

 其實要強求身份,再做幾個顱面復原,也能把受害者的身份找出來。

 只是目前來說,好像意義已經不大了。

 仲嶽率先道:“這個兇手應該看起來很面善。”

 狄昭昭忽然抬頭看他。

 狄松實也將手中一張紙條放回桌上,點頭贊同:“基本都是在無防備的情況下受害,掙扎打鬥的傷痕都少,之前還以為是熟人,但這十八人看起來確實難有交集,面善確實可能性很大。”

 要是真有人和這十八個人都是熟人,不太可能查不出來。

 狄昭昭聽了點點頭,覺得應該是這樣沒錯。

 狄松實說完,也提出了一個觀點:“兇手應該是個本地人,性格應該也不內斂,不排除是幾個人一起作案的可能。”

 仲嶽也表示認可,他說:“對當地地形很熟悉,遠平話應該也說的好,不僅擅長打聽這些老人的情況,傳播流言基本都恰中要害,不是本地人很難做到。”

 荀知府問:“這種喪心病狂的事,還有幾個人一起做?”

 他想著,能找出一個來,就是治下風氣不好了。

 “拋屍需要的力氣也不小,百來斤的人,不是一個人隨便拋的。”

 “而且就連這種老人,兇手都要攻其不備,說明沒有絕對的武力信心,幾個人的情況不能排除。”

 狄松實和仲嶽兩人,看著對面傳回來的“無果”信息,你一言我一語,分析出兇手不少特徵。

 聽得狄昭昭眼睛逐漸睜圓。

 他小腦袋裡忽然就冒出之前看過的犯罪側寫介紹,是不是就是這樣把兇手一點點推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