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羅嚴克拉姆，拯救者和毀滅者。
黑暗，死亡，彷彿從襁褓之中誕生的孩童，第一眼睜開望向這片世界，便是一片猩紅和鮮血著就得色彩。
到處都是屍體。
到處都是硝煙。
可以說，如今的金髮帝國元帥，英俊無比，被凡俗認為是神祗一般存在的帝國軍神，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在誕生之初，便是浸泡在血水之中長大的。
他的情緒極淡漠。
遇事極冷靜。
智謀和戰略的水準碾壓歷代所有的名將，但是在凡人眼裡宛如軍神一般的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同樣需要休息，同樣擁有痛覺，同樣會做噩夢。
漫天的屍骸和鮮血，浸泡在孩童的身體上。
六歲的孩童。
無望的持握著匕首，看著眼前倒下的一名反叛軍士兵。
血池被成年人的體重砸下去，撿起巨大的血色鮮花，那花朵像極了紅玫瑰，白天是紅色，夜晚裡則乾涸凝固成了一片紅黑色。從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記事起，一切的世界便是猩紅和凝固的，充斥著血腥氣味兒的凝結血塊，便是他童年裡最大的記憶雕像。
睡夢中的噩夢裡沒有時間的順序，空間甚至都在倒懸和錯亂。
十四歲的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望著遠處被自己擊沉墜落的龐大宇宙戰艦，每走過一具屍體，都對應浮現出了對方的幽魂。
“利器割傷氣管。”
“槍械擊傷肺部失血過多。”
“擊中頭部，三級腦髓損傷。”
“紅色的區域，已經被肅清了麼？”邪惡的肅清正義組織一戰之中，為了清掃敵方的部隊，帝國利維坦首都軍部在明知道情報有大概率可能洩露的前提下，派遣了預備役的全體軍官前往戰場。一部分軍部的惡魔們，已經和“肅清正義”達成了協議。
情報已經被出賣。
十四歲的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跟隨精銳的部隊從艦艇上，突入敵戰區域七千公里，深入包圍網。
展開持續四天的戰鬥。
十六次拉鋸戰。
十六次奪回肅清正義的指揮要塞，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的屍體仰躺在死亡的要塞指揮部內。
“他不行了。”
“所有帝國預備軍官全部陣亡！！”
“還有心跳！”
“值得一救麼？”
“不是值不值得救，而是救不了了。全體接近80%的細胞壞死，失血的速度也在加快……現在安裝義肢都來不及了。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怎麼現在還有意識？”
機械一般的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掙扎著在血泊裡，一個青年的淺金髮的青年帝國士官低頭觸碰著他的脖頸。
“如果是遇到其他人的話，的確應該沒有救了，你很榮幸，能夠遇到我。”
少年瀕死疑惑的金瞳，注視著面前的淺金髮色的青年軍官。
“還有思緒麼？全身細胞消亡了76%，竟然還能保持思考和意志？”埃裡希·馮·古根海姆驚訝的看著面前唯一一個倒在血泊裡的少年，低聲著解釋道：“有人把你們突擊要塞的情報洩露了，並且提前做好了準備和埋伏……還能夠堅持戰鬥到最後一刻，真是令人欣賞至極的優異品格啊。”
“你是誰？！”
“這是我們的帝國利維坦星的戰鬥英雄，他死後一定會被授予英雄勳章的！”
淺金色的金髮軍官，有著一幅絕美，甚至堪稱妖豔般的面孔。
他尚未開口說話，負責支援的帝國長官便匍匐跪倒在地上，斥責道：“見過皇太子殿下！”
“皇太子殿下！！！”
年輕的埃裡希·馮·古根海姆，笑眯眯的看著瀕死的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
“我的體內流淌著皇室的龍血，喝吧，喝吧，喝掉我的血，你就可以活下來了。”
“殿下！！”
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顫抖的吮吸著埃裡希·馮·古根海姆的金色龍血。埃裡希·馮·古根海姆笑盈盈的說道：“不過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兵器了。兵器是不會背叛主人的，是麼？”
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好。”
……
劇烈的顫抖從這名帝國軍神的瞳孔裡浮現，他的手臂，身軀沒有絲毫的動盪。
“埃裡希·馮·古根海姆……”
他冷淡的金瞳彷彿跟埃裡希·馮·古根海姆如出一轍……羅嚴克拉姆緩緩的起身，看著樸素至極的被褥和窗沿。他雖然是帝國元帥，居住的臥室竟然樸素到只有和普通帝國旅館的單人間一般。除了擺設和日常的衣物不同之外，他的屋舍找不出半點華貴和配得上元帥身份地位的事物。
克里斯蒂娜·馮·尤麗葉正是他的下屬。
藍星的事情。
勾起了他遙遠的許多回憶。
多佈雷尼亞戰役，年僅十六歲的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初次以指揮官的身份登上戰場，便面臨幾乎滅國一般的戰爭！
帝國第三星系阿拉德星域迴廊遭遇“叛國大公”瓦西里·讓·弗拉季連的猛攻。
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和上層指揮的所有聯繫皆被燃燒的行星風暴切斷。
黑洞附近。
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首次展現出了極致的戰略，戰術的軍神天賦。
憑藉一己之力，繞過黑洞的邊陲，突入“叛國大公”瓦西里·讓·弗拉季連本部，憑藉一支雜牌部隊，將“叛國大公”瓦西里·讓·弗拉季連的近衛艦隊連根拔起。他似乎並不擅長變通，或者偽裝成為其他人做事。
所以更加血腥殘酷的爭奪戰爆發了。
“叛國大公”瓦西里·讓·弗拉季連的下屬為了解救遭遇襲擊的大公，開始瘋狂的像是圍城一般殘食周圍的帝國部隊。
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的首戰因為恆星風暴切斷了所有外部求援信號的緣由，無法得到帝國外部的支援。
整整孤軍戰鬥了14天，當帝國兩百萬艦隊，兩億四千六百二十萬士兵形成的第六集團艦群，抵達戰場的時候。
全部“叛國大公”瓦西里·讓·弗拉季連部屬已經投降。
他們永遠忘不了，那個站在血泊之中的十六歲少年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大人的英姿。
所以自從十六歲起，大人，戰神，神將之類的稱呼。
便榮譽加身。
他背後站著的乃是那位帝國的太子殿下，如今的帝國皇帝，埃裡希·馮·古根海姆。
權利、地位，女人，賞賜，戰功接踵而至。
他的晉升之速堪稱史無前例。
可此刻，年僅28歲，英俊絕倫被稱之為“銀白公爵”的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卻對那位皇帝的命令，生出了一名為人類的情緒。
一個叫做蘇越的藍星文明的土著，在信箋上向他寫道：“你們的皇帝陛下想要殺我，不過，我會來。”
機械和人格，構建了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的殘酷精神世界。
少年的承諾，救命之恩與殺害了全世界的同族之仇，形成了精神世界的痛苦和枷鎖，可以說這十一年來，晉升元帥的羅嚴克拉姆無時無刻不在痛恨，痛楚之中度過。
埃裡希·馮·古根海姆十七世皇帝，既是他的滅族仇人，又是他生命的拯救者。
他的體內流淌著古根海姆的龍血！
這兩者的事件，本來沒有任何計劃和陰謀發生。
但正是因為機緣巧合，與此種衝突出現。
一面是兵器，一面是人類的費里克斯·馮·羅嚴克拉姆元帥，更陷入了痛苦和幽邃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