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伴隨有桌椅挪動的聲音。




“在。不過我還沒開始看,想等考完試再看。”




“可以,你慢慢看。不用還了,送給你,就當畢業禮物,反正我也看完了,很好看的。哈哈哈,精打細算的我又省下一筆了。”




“謝了。”




“慢著,我先提醒你一下,這本小說的結局不太好,幾乎是全員be了,你可以接受吧。”




聲音消失了。




賀歲安又一次從迷霧墜落,喘不過氣,像被人拋起又接住,停在半空,她聽不太懂這幾段對話,高考是什麼,小說又是什麼。




是話本麼?




對話中出現了她的名字,賀歲安也知道其中一道聲音是自己的,另一道聲音是誰的就不清楚了,很熟悉,就是記不起來。




沒畫面,只有聲音,她想象不出來,她們是在何處交談的。




腦袋好疼。




也好冷。




徹骨寒冷讓賀歲安無法正常思考,她跑起來,想衝出迷霧。




可迷霧越來越多,像是要將她吞噬掉,賀歲安跑著跑著,不知絆到什麼東西,摔倒在地,再抬眼時,前方迷霧漸漸散去。




賀歲安望著前方。




一名身穿紅色齊胸襦裙的少女長身玉立,披帛垂在腰的兩側,繡有山水景色的裙帶隨風飄起。




她梳著蝴蝶髮髻,緋色長絲絛飄在髮間,還有兩縷長髮垂在身前,髮梢繫著銀飾,叮噹地響,不施粉黛,唇色自然紅潤。




似是聽到賀歲安這一邊的動靜,少女轉過身來。




賀歲安很茫然。




少女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穿的也是。




“你、你是我?”賀歲安從地上爬起來,想走過去,又怕,心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我是你,卻又不是你。”少女看了她一眼,往旁邊看去,“真正的你




()(),是她?[((),你忘了。”




賀歲安順著少女的視線看去。




另一名少女出現在迷霧盡頭,她穿著有些怪異。




上身白色短袖衫,胸前有學校校徽,下身藍色校服短裙,剛到膝蓋,露出勻稱的小腿,露胳膊露腿,跟大周朝的打扮格格不入。




她沒有梳複雜的髮髻,也沒有長絲絛綁著頭髮,更沒有用銀飾系髮梢,只紮了個高馬尾,露出纖白的脖頸,簡簡單單的。




“我才是真正的你。”




她說。




“快記起來吧,你並不屬於這裡,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這名少女也和賀歲安有同一張臉,她緩緩地朝賀歲安伸出手。




雖然看著很詭異,但賀歲安看著對方的臉,卻像被蠱惑了般,她想牽住少女,於是抬起手。




兩隻手的距離縮近。




就在賀歲安將要觸碰到少女時,耳畔響起一道清澈的聲音:“賀歲安。”是一把專屬於少年的嗓音,像水輕輕地敲過白玉。




是誰,是誰在叫她?




賀歲安四下張望,卻見穿著白色短袖衫、藍色校服短裙的少女離她遠了一點,對方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凝視著她。




“賀歲安。”又是一聲。




是祁不硯。




附近的迷霧徹底散開,兩名跟賀歲安長相毫無二致的少女的身影也隨著迷霧散開而消失。




賀歲安睜開眼,目之所及的是祁不硯,她眼珠子轉動,看到了別人。鍾良站在他們左邊,青衣大夫坐在他們右邊,正給她把脈。




祁不硯見賀歲安醒了,接過鍾良遞來的水,給她餵了一口。




發燒使唇瓣缺水乾裂。




水能滋潤皮膚。




賀歲安剛剛在祁不硯懷裡一直動個不停,像在奔跑,偶爾又無意識地蹬腿,這是在夢到自己從高空墜落時,身體會做出的反應。




就在賀歲安又要劇烈地蹬腿的前一刻,祁不硯叫醒了她,他本該讓生病的賀歲安好好睡覺休息的,可他當時就是想叫醒她。




莫名地想叫醒她。




此舉弄得大夫都忍不住露出個疑惑的眼神,不解其意。




把脈又不需要叫醒病人。




後來見祁不硯請鍾良去倒一杯水過來,大夫的疑惑才淡去,興許是想叫醒人喂水吧,怕人在昏睡時喝水會噎著也情有可原。




醫館飄著很濃的藥味,賀歲安一醒來就聞到了。




他們正對面不遠處有一面裝了上百個木匣子的牆,藥童拿著藥方,熟練地找出裝有對應藥材的木匣子,抓好一包又一包藥。




給賀歲安看病的大夫年過半百,看病經驗豐富,不用把脈太久就知道她得的是普通的發熱。




大夫把完脈,刷地寫完藥方,讓藥童抓兩包藥。




接著,他又給她扎針。




扎針和喝藥雙管齊下,能使病好得更快,大夫拿出針包,一攤開,泛著銀光的針很纖細。




他抽出一根針,扎向賀歲安的穴




()位,有輕微的疼意。()




她沒動,不想針扎偏。




⑿本作者君子生提醒您《苗疆少年是黑蓮花》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祁不硯微歪著頭,靜靜地看大夫給賀歲安扎針,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身側,卻沒弄響身上的銀飾,像是沒情緒波動。




扎針的時間不長,過了片刻,大夫給賀歲安拔掉針,拔針似乎比扎針更疼點,她眼皮抖了下。




賀歲安感覺有點力氣了。




她離開祁不硯。




當著其他人的面摟摟抱抱,賀歲安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憶起剛才的夢,她心情複雜地垂了垂眼,這個夢太玄乎了,竟然出現了不同打扮的自己。




賀歲安掃過身上的紅色齊胸襦裙、裙帶,可能是夢在作祟,感覺那個穿著白色短袖衫、藍色校服短裙的自己對她來說更加熟悉。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




跟夢裡的畫面交疊。




可此刻,她不再身處有迷霧的夢裡,而是現實。




賀歲安抬眸,對上祁不硯的眼,他伸手過來是想將她亂到不能再亂的長髮往後撥,露出她被長髮擋住的臉,看清她的臉。




他指尖劃過她的髮絲,笑著問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




賀歲安反問。




祁不硯收回手:“沒有,只不過你反應很大。”




出到屏風外面的大夫非常贊同祁不硯的話,賀歲安的反應確實很大,他還是第一次見發熱的人不停地蹬腳和伸手抓人的。




因為賀歲安不是平躺到床上被人把脈的,是以祁不硯抱著她的姿勢被人把脈的,蹬腿的時候,大夫第一個遭殃,險些被她踹中。




他這一把老骨頭可不經踹。




賀歲安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驚訝:“我反應很大,什麼叫我反應很大?”




祁不硯的掌心貼到賀歲安的臉頰,感受她的溫度,依然很燙人,他卻沒有挪開手:“蹬腿,抓人……像是想伸手抓住什麼人。”




聽到後半句,賀歲安點了點頭:“我夢到了一個很像自己的人,我想抓住她,沒抓住。”




“為什麼沒有抓住。”少年眼睫漆黑,漫不經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