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拍賣行內那些沒能得到水玉玦的人禮節性地恭賀他,也有一小部分人覺得花黃金千兩買下只能供觀賞的水玉玦不太值得。




沈見鶴吃驚到合不攏嘴。




他知道水玉玦很值錢,但不知道竟能賣出如此高價。




說實話,沈見鶴這輩子還沒見過那麼多黃金,他挖古墓,見過的都是一些陪葬的首飾或瓷器,很少有人往棺材裡放黃金銀錢的。




站在半空樓閣的沈見鶴使勁地朝賀歲安、祁不硯擠眉弄眼。




他毫無前輩的正經樣。




賀歲安看向那名異國富商,心想會不會是有人派他來代拍的,她喊住拍賣行的小廝打聽。




小廝碰巧聽說過異國富商,因為他有錢,一進來便是拍賣行重點關注的人,每個人進拍賣會前都要登記身份的,他們也不例外。




富商是今天剛來的長安,得知此處有拍賣便順道過來瞧了。




不太像是代拍。




賀歲安看向祁不硯。




他沒有往場下看了:“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他們的想法一致,賀歲安還在為另一件事發愁:“那水玉玦怎麼辦?被拍下後,我們是不能反悔的。”如何向落顏公主交代?




祁不硯道:“我只要替她找到害死她兄嫂的真兇即刻,至於旁的,我不會作任何保證。”




說的也是。




只要能替落顏公主找到害死她兄嫂的真兇,水玉玦也就沒用了,落顏公主當年又不是因為這一枚水玉玦值錢而留下它的。




賀歲安還聽出了祁不硯的言外之意,買下水玉玦的人




()不是他們想找的人,但他們的目的很有可能已經達成了,不過需靜待時機。




沈見鶴從半空樓閣下來了:“賀小姑娘、祁小公子。”




管事跟在他後面。




拍賣完,他們要當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拍賣行會跟進到底,直到他們完成交易。




賀歲安望著一臉高興的沈見鶴,想告知他可能會有危險,又見拍賣行管事還在,不好直言。




等他們徹底完成這樁轉賣水玉玦的交易,已是亥時了。




拍賣行送了他們一輛馬車。




富商交付的大部分黃金都在上面,管事只拿走了屬於拍賣行的一小部分,其餘的皆歸他們。




他們三個坐在寬敞的馬車裡,從拍賣行的後門離開。




賀歲安和祁不硯坐在左側,沈見鶴和黃金待一側,他發出羨慕的嘖嘖聲,過一把摸黃金的癮。




事到如今,她不想拉沈見鶴下水,都得拉他下水了,不告訴沈見鶴關於水玉玦的事,他是不會知道有危險,也不會放心上。




也不怕沈見鶴會說出去,他們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賀歲安刪繁化簡地說了。




沈見鶴聽完,笑容逐漸凝固,摸黃金的手也緩慢收了回去。




這千兩黃金不是潑天的富貴,是奪命的閻王,假如黃金是沈見鶴的,他也就認了,偏黃金還不是他的,都怪自己愛出風頭上場。




心中懊惱得要死的沈見鶴努力地維持著前輩的尊嚴,不肯露怯道:“你們兩個小娃娃都不怕,我怕甚,我不會有事的。”




賀歲安:“……”




她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沈見鶴拍了一下黃金,疼得他掌心發麻:“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告訴你啊,別小看你沈前輩我,我行走江湖二十幾年了。”




賀歲安為維護沈見鶴的自尊,斂下懷疑的眼神。




祁不硯單手撩開車側簾子,往馬車外看了看,左手取下骨笛,好玩似的放白皙指間轉動。




夜幕低垂,火樹銀花。




不少行人與馬車擦身而過。




馬車經過沈見鶴住的那條街,他喊車伕停下來。




沈見鶴跳下馬車,跟他們告別,走了幾步,又折回來,說他們若遇到危險,可以來此處找他幫忙,他還會在長安住上幾天再走。




剛說完,沈見鶴看到祁不硯的骨笛,他忽然覺得自己完全不用出於江湖道義,擔心他們安危,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的安危。




沈見鶴走了。




片刻後,賀歲安回到客棧,車伕是拍賣行的人,送他們到客棧便回去了,那輛裝有黃金的馬車還在,她請小二幫忙牽下去照顧。




小二是不會擅自打開客官的馬車看的,只會給馬車前面那匹馬餵食,賀歲安隨祁不硯上樓。




她一回到房間就趴到床上,累到想不管不顧大睡一覺。




繡花鞋被隨意脫扔到床下。




東一隻,西一隻。




裙裾被賀歲安的腿




壓在床側,她躺了半會兒,閉著眼解發間的絲絛,今天扎的還是麻花辮,只用了一條長絲絛綁,很容易解開。()




解開麻花辮的絲絛,賀歲安隨手塞進枕頭下方,又翻身滾進裡面,最近都是祁不硯睡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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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不硯坐在桌前,不急不慢地取下發梢的銀飾。




銀飾在房間發出脆響。




賀歲安聽見輕微的銀飾聲,睜開眼睛往房中看,桌上點了一根蠟燭,祁不硯就坐在蠟燭旁,光影落在他臉上,形成漂亮的剪影。




系銀飾、取銀飾這兩件是祁不硯從小做到大的事,很熟練,沒過多久便取下發間的所有銀飾。




微卷髮梢墜在少年勁瘦的腰際,他抬手解開蹀躞帶的扣子。




蹀躞帶和銀飾都被放好。




她以為祁不硯下一步就是回床上休息了,沒想到他並沒有回床,走到了衣櫃前,打開包袱。




難道祁不硯是要換新衣服再睡覺?賀歲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沒必要吧,他們身上的衣衫又不髒,是傍晚去拍賣行之前新換的。




賀歲安目光追隨著祁不硯。




想開口問他是不是要換衣服,如果是,她就轉過身去。




卻見祁不硯從包袱裡取出來的不是衣服,是那本書。賀歲安看見後,立刻手忙腳亂爬起來:“你今天怎麼突然想看這本書了。”




他看著連滾帶爬朝自己走來的她:“你不是讓我以後不要只看蠱書,多看一些別的書?”




賀歲安啞言。




可她想讓他看的不是這種書:“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音未落。




祁不硯翻開了書。




修長的手指恰好壓在了頁面那一幅活靈活現的插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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