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他知道賀歲安這是又有話要說了,蒼白指尖點過她眉眼,她被弄得眨了下眼,長睫毛掃過祁不硯的手指,很癢,也很麻。




祁不硯無端被這一幕取悅到了:“你想說什麼。”




賀歲安坐起來:“就昨晚我和你說過的那件事,我先離開,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再回來。”




雖然聽著有點像是她貪生怕死,想一個人遠離,但賀歲安絕非這個意思,要是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能留下來盡一份力的。




若是當累贅就算了。




祁不硯掀開簾子望大街。




他看了一眼便放下簾子:“此事莫要再提了。”




她追問:“為何。”




祁不硯回首看賀歲安,繫著銀鈴鐺的辮子落到他肩頭,立體的五官有種只屬於異域的好顏色,又很突然叫她一聲:“賀歲安。”




在他背後被氣到張牙舞爪的賀歲安趕緊放下手,乖巧坐著,膽子小得很,髮梢的銀飾還在劇烈晃動著,證明她剛才動過。




“怎、怎麼了。”她不自然摸了下自己的辮子。




“我好像在怕。”




他嘗試著表達匱乏的情緒。




賀歲安無法想象怕這個字會從祁不硯口中說出來,他怕什麼,怕對付不了劉衍?不太可能,他連死都不怕,會怕對付不了劉衍?




沒等賀歲安想到祁不硯會怕什麼,他自己說了。




祁不硯用視線臨摹著賀歲安的面容,掌心也貼上了她的臉:“我好像在怕你會消失,可你又不是我的蠱,不能殺,不能關住。”




她睫毛一顫。




賀歲安發現自己最近的心跳頻率加快的次數變多了,祁不硯說他好像在怕她會消失,是不是跟好像在怕失去她的意思相近?




她又胡思亂想了。




不要瞎腦補。




賀歲安拋開雜念(),從祁不硯的話裡搜索有用的信息(),他不會是怕她消失,才不同意她離開他一段時間的?聽著像是這麼一回事。




可怎麼可能會消失呢。




她是身穿,也沒小說裡常有的系統什麼的,肯定要一輩子待在這裡了,雖非常捨不得父母,但賀歲安也不會因此放棄生命。




賀歲安想活著,無論在哪個世界,無論遭遇了什麼,她都想活著,可以說她真的很怕死。




興許在別人眼裡,賀歲安會是個很慫很慫的人。




慫就慫吧。




賀歲安拉了下祁不硯散落在髮間的細辮子,認真道:“我是不會消失的,你放心好了,所以你就答應我嘛,我帶上紅蛇?”




祁不硯避而不談,拉開簾子:“到了,我們下去。”




賀歲安說服不了祁不硯,沒精打采地走下馬車,蘇央住的宅院在很逼仄的巷子裡頭,馬車進不去,只能停在巷子口,要走進去。




今天沒有侍衛跟著他們,是祁不硯說不需要,落顏公主才收回那些侍衛的,不過賀歲安也覺得有沒有侍衛跟著的區別不大。




在會極用蠱的人面前,幾個侍衛是反抗不了的。




十幾個以上倒可以一試。




可出行帶十幾個人也未免太張揚了,一舉一動備受關注,公主平時出府都不帶那麼多人。




還是作罷。




他們暫住在公主府的原因不是那裡的守衛能抵擋劉衍,而是發現劉衍還不準備跟落顏公主撕破臉皮,他們住公主府比客棧好。




賀歲安扶著裙裾往光線昏暗的巷子走,腳步聲很輕。




之前來過蘇央住的宅院,她記得路,加快步伐,祁不硯不快不慢跟在後面,卻始終沒落後,他走一步能頂賀歲安走兩步。




白天的氣溫比晚上高,賀歲安又是快走的,出了點汗,到宅院前,她先停下來抹了把汗。




忽有溫熱的手落到她脖頸。




賀歲安側目看去。




祁不硯拂落她脖頸上的一滴汗,濡溼了他修長的指尖。




賀歲安沒再看,抬手叩門,叩門的節奏跟鍾幻上次帶他們來叩的節奏一樣,過了很久都沒人來開門,她便湊到門縫裡小喊幾聲。




就在賀歲安以為要白跑一趟時,有人開門了,竟是沈見鶴。




她震驚:“沈前輩?”




原著裡沒明確說誰是主角,也沒很明確的感情線,說是親情、友情等等都可以,看讀者往哪方面想,她看書時只關注劇情。




“賀小姑娘?”




沈見鶴拉開門,走出來:“你們來找郡主的?”




賀歲安點頭。




沈見鶴道不巧。




蘇央一早帶著鍾空、鍾幻入宮見皇上了,不知何時回來,他們也沒跟他說為何入宮,蘇央只是暫時收留沈見鶴住下而已。




賀歲安懂了,原來蘇央入宮見皇上的劇情發生在




()今天,那得明天再來了,她今晚趕不回來。




“沈前輩您怎麼會在蘇姐姐這裡?”賀歲安疑惑問道。




沈見鶴聳肩。




“我之前在街上撞見郡主了,她這裡偏僻,安全。”他如實道,“我有給她付房錢的。”




賀歲安想對蘇央幾人說的話,也是想對沈見鶴說的話,但她還是想等人齊了再說,請他轉告蘇央,明天她和祁不硯會再來。




沈見鶴直覺賀歲安要說一件大事:“好,我定會轉告的。”




*




賀歲安又回公主府了。




出一身汗的她要沐浴,等沐浴完,去掉滑膩的汗,穿回薄紗裙的賀歲安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祁不硯的體溫雖高,卻很少出汗,除非情緒處於興奮狀態。




他此刻倚在床榻邊轉骨笛。




賀歲安也爬上榻。




一爬上榻,她就輕抖了下腳,甩落繡花鞋,兩隻繡花鞋都被甩到地板了,髮梢還有點潮溼,賀歲安用一支簪子別了起來。




她趴到祁不硯旁邊,堅持不懈地想說服他讓她離開一段時間,絮絮叨叨的,像個小囉嗦鬼。




祁不硯看著她露出來的後頸,長髮全別起來了,一覽無餘。




沒擦乾的水珠殘留在後頸。




薄紗下,皮膚很白。




看到對方便想和對方親近的感情是什麼呢,祁不硯尚未明確,反正他對賀歲安有,還很強烈。




祁不硯俯身吻向賀歲安的後頸,吻掉所有殘存的水珠。




賀歲安懵懵地回頭。




她肩上的薄紗很鬆,此時自然墜落到臂間,他轉而吻她的肩,順著脊背往下,少年極輕道:“我想與你做世間最親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