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Chapter 88
譚宇程拎過季聽的外套給她穿上,季聽還有點茫然， 但她難受也是真的， 譚宇程牽著她往外去拿車鑰匙。雙方父母刷地也都反應過來,扯掉圍裙的扯掉圍裙，拿外套的拿外套,拿車鑰匙的拿車鑰匙，還順便跟保姆阿姨囑咐了一聲。
隨後一家人全出了門。
在電梯裡，肖曦難掩激動，但又擔心季聽的身體，握著季聽另一隻手，說道：“別慌啊,我們就去檢查一下，是就是，不是也沒關係，千萬不要有壓力。”
季聽鎮定很多了，而且電梯裡味道沒那麼濃郁,舒服一些,她看向肖曦,點了點頭：“好的，媽,我沒事。”
肖曦放鬆下來。
邱丹在一旁囑咐道：“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說。”
季聽嗯了一聲。
譚宇程站在她身側,牽著她，偏頭看著她。
別看平時騷話很多，開玩笑生孩子治痛經之類的，可真的發生，譚宇程更擔心的還是她的身體,之前溫南汐產後抑鬱很長一段時間，那也是他所擔心的。
上了車後。
季聽坐在副駕駛，扣好安全帶，一襲杏色的針織裙襯得她皮膚很白，兩位母親不放心，跟來這輛車坐在後座裡。
譚宇程握著方向盤，啟動車子。
黑色轎車開出天域的地下車庫，來到地面，拐個彎進入主幹道，黎城年三十的車是一輛都沒少，路上車水馬龍，霓虹燈閃爍。
路上微微有些堵塞，等紅綠燈的時候，譚宇程手臂支著車窗一點，偏頭看眼副駕駛的季聽，季聽也看著車流，眼眸不經意地迴轉過他那裡。
譚宇程空出一手，越過中控臺，牽住她白皙漂亮的手，握住。
季聽與他眼眸對上，微微一笑，與他交握著。
這無聲的親密。
全落入後座兩位母親的眼裡，簡直有種其他人插/不/進去的感覺。肖曦悄悄地拿起手機，拍了他們交握的手，直接發給譚暉。
譚暉在開車，發了一個問號過來。
肖曦：宇程牽著聽聽的手呢。
譚暉：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肖曦：每次見都想拍一次。
譚暉：.....
肖曦：我這算不算磕CP？
譚暉：算。
肖曦：哈哈。
黑色轎車抵達醫院，今晚醫院人也是很多，婦產科有單獨的科室值班，取票等候，就季聽他們這裡人最多，進去見醫生的時候，護士還在門口攔了一下四位父母，譚宇程陪季聽進去的，醫生開單檢查，最簡單的還是拿了驗/孕/棒，讓季聽去洗手間查一查。
結果很快出來。
雙槓。
季聽看向譚宇程，譚宇程盯著那個雙槓幾秒，捏住了，摟著她的腰，說道：“給醫生看看。”
季聽笑了下。
跟上他腳步，在往醫生那兒走去前，她抬眸道：“歡喜嗎？”
譚宇程睨她一眼， 嗓音低懶， “歡喜。”
“只是有些突然。”
季聽笑了。
抵達科室門口，四位父母上前，看到譚宇程手裡捏著驗/孕/棒/上的信息，邱丹鬆一口氣，肖曦眉眼一揚，譚暉跟季霖東在那兒交流。
“是有了對吧？”
“雙槓應該是的，電視上有演，你看她們倆的表情。”
“哎呀真的。”
譚暉跟季霖東雙雙喜上眉梢。
將驗/孕/棒/給醫生，又做了一些別的檢查，略微等等，拿到報告，確認妊娠五週，醫生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並建了檔，就沒什麼事了。
一家人高興地離開醫院。
在回去的路上，肖曦跟邱丹在後座囑咐著季聽接下來要注意，前三個月最重要，到第四個月就可以放心一些等等。季聽笑著聽著，她看眼駕駛位的男人。
譚宇程專注地開著車，偶爾也會聽聽後座兩位母親說的。
回到天域。
鑑於季聽胃口一般，在車裡肖曦就讓阿姨熬了燕窩粥，再做點季聽平時喜歡吃但味道不大的菜給她吃，至於那條做好的魚，肖曦做主送到小區門口給那便利店的老闆，平時偶爾有來往，關係挺好，彼此送菜送來送去也正常。
至於桌上的其他菜，味道不算大。
保姆阿姨得知季聽懷孕，也很高興，她本身就懂做各種營養餐，尤其是/孕/婦，嬰兒，月子餐等等，這下子之前學的都有用武之地了。
今晚的春晚格外開心。
季聽手氣也好，打麻將贏了不少錢。
當然不是因為技術，而是運氣外加譚宇程在她身後，時不時指點一番。
她求助自家老公，不犯法，譚宇程幫得也理所當然。
夜深。
回到主臥室，季聽穿著睡裙坐在床上，翻看贏了多少，譚宇程洗完澡擦著頭髮坐在床沿，轉身端過一杯牛奶遞到她跟前，季聽咬住吸管喝著，她撩眼看他，譚宇程漫不經心地掃一眼她手裡的，問道：“贏多少？”
季聽笑著湊近他，說了個數。
譚宇程挑眉，笑看她：“紅包收得也不少，也不見你這麼高興。”
季聽撐著床上，看他道：“贏的，跟收的，不一樣。”
她也有勝負欲。
就如玩遊戲，她也是會努力玩好。
譚宇程唇角輕勾，把她喝完的牛奶杯站起身去洗了，擱在櫃子上，擦擦手又回了床上，季聽收拾好擱在床頭櫃上，譚宇程從她身後摟著她，埋在她的脖頸處，季聽放鬆了靠在他懷裡，她拿過平板點開店裡的系統，譚宇程掌心貼著她腹部，暖暖的。
季聽也空一隻手，去覆在他的手背上。
兩個人都有些安靜，安靜下來獨處時，才慢慢地想起今晚的點點滴滴。
譚宇程嗓音懶散，“五週，那算哪天？”
季聽想了想，道：“好像是根據上次經期時間來算的，不能確定哪天。”
譚宇程親親她的脖頸：“不是，有一天，在澄海時，你那次滿臉/潮/紅，很久沒回神...”
季聽聽到他開口，捏他手背一下。
譚宇程輕笑出聲，不再開口。
但無論是哪天，這個孩子就是來了，有點意外，但又有點驚喜。
除夕夜開始。
季聽開始差不多三個月的孕/吐，不適，但她體力之類都挺好，還是大部分時間都去店裡，張揚的徒弟也培養起來了，可以代替他做很多事情，所以他幫著掌控全局，季聽作為輔助，休息室重新佈置了一下，季聽如果累了直接在休息室裡休息。
她不習慣廚房的味道，但咖啡之類的，她雖然不喝，卻不反感聞到。
每天早上譚宇程送她來店裡，去公司，晚上他來接她迴天域，傅延跟溫南汐也回了公司，很多項目可以分出去。
這天。
譚宇程照例來接了季聽。
季聽挽著他的手走向黑色轎車，那時正好日落西下，夕陽很美，投在車上，兩個人身影很是般配。
舒筱被同事拉進了日落，舒筱不太情願，卻一轉頭就看到了他們兩個，她愣怔住，看著季聽站在車旁不知說什麼，譚宇程撥開她劉海聽著她說，且還點點頭，他們既沒有接吻也沒有擁抱，可就是萬般親暱，周圍的一切都成了他們的背景。
同事點了一杯咖啡，問舒筱要什麼。
舒筱失魂落魄地收回視線，看向正在點單的小周，“冰美式。”
小周笑著說好，然而一抬眼就看到舒筱，舒筱皮膚很白，但看著沒什麼精神氣，那股好似很脆弱的樣子卻依舊沒變，小週一下子就認出了舒筱，她笑著道：“好巧哦，舒小姐。”
舒筱抬眸，沒想到季聽店裡的員工還記得她。
她點了點頭。
“你好。”
小周笑笑，過去給她們製作咖啡。
小宛從休息室裡出來，手裡拿著季聽的外套說道：“聽姐呢？”
小週迴道：“譚哥接走啦。”
“啊？聽姐外套又忘記拿了，她懷著孩子呢，晚上涼啊。”
小周探頭看眼外面，黑色轎車開走了，她回頭道：“走了，你下次早點，不過沒事，譚哥肯定不會讓她凍著的，他們晚上又不去那裡，回家呢。”
“哦哦，那就好。”小宛點頭，轉身拿著外套往回休息室走，說道：“聽姐懷孕後，我們都成老媽子了。”
小周哈哈笑著。
她一抬眼看到舒筱。
舒筱站在櫃檯邊，也聽到了她們的話。
她臉色比剛才更白一些。
季聽懷孕了？
“舒小姐，你的咖啡。”小周把咖啡放在櫃檯上，喊了舒筱一聲，舒筱抬眼，拿過咖啡無意識地轉身出門，她同事付了錢，跟著她走出去，剛想問她怎麼了，卻看到她咖啡蓋子沒掀好，灑了一手，她同事探頭看她：“怎麼了？”
舒筱沒回她，快步離開。
-
過了四個月。
季聽就舒服很多，開始嘗試著上產前瑜伽課，就在卓悅的工作室裡面，之前季聽偶爾也會上，但上得不算多。
這次則比較勤勞，幾乎每節課都會上。
有瑜伽教練的管理，以及家裡保姆阿姨的營養餐，季聽一直控制著體重，一路順順利利地來到預產期，十個月的時間不算長，慢悠悠地就過了。
在九月二十六日這天。
季聽生下了一名男孩，取名為譚嘉碩。
“嘉言懿行，高才碩學。”
產後的這個月，譚宇程極其不放心她，晚上抱著她睡，白天大多數時間都陪著她，家裡人為了讓季聽好好休息。
譚嘉碩只有在季聽想見的時候才會推進來給她看，大多數時候譚嘉碩都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手裡，要麼就是在保姆阿姨的手裡。
這天。
季聽握了握腰上那隻手臂，問道：“兒子呢？”
譚宇程睡意朦朧，手臂給她枕著，緊摟著她：“不知道在我媽那，還是在你媽那。”
季聽睡得出汗，譚宇程手掌滑入，擦拭著，季聽扭頭去看他，嗓音低軟，“我怎麼感覺我生了個假兒子，見都見不到。”
譚宇程撐起身子，親親她的唇，舌尖探入，吻得她臉頰泛紅，他離開少許，垂眸看她，“這不挺好？兒子不會改變你半點。”
季聽撩眼看他，後仰了仰脖頸。
譚宇程俯身，親吻她。
吃不著，但可以先擁抱著。
譚嘉碩的滿月酒。
推遲了辦，大概是季聽恢復後的三個月，直接辦成百日宴。
百日宴的請帖也是親手寫的，譚宇程這天早回來，解了領帶跟領口在沙發上準備邀請名單，在寫的時候，又記起了那個人。
他抬手又解了點領口，取了一張請帖出來，準備留著季聽回來的時候給她，當面看她寫。
這時。
保姆阿姨推著譚嘉碩的車子出來，放在他身側，說道：“宇程，你看下嘉碩，我去買點蔥。”
譚宇程看眼抓著小被子在玩的兒子，他點了點頭。
保姆阿姨很快拿著包出去。
譚嘉碩小腿蹬著，哼唧哼唧，拽著被子扭著小身子，譚宇程解著袖口挽起袖子坐到扶手上，盯著眉眼跟季聽很像的兒子。
他點了點兒子的鼻子。
譚嘉碩皺了皺鼻子，蹬著小床小腦袋一下子就頂到了小床的邊緣，撞到了還樂呵呵的，譚宇程握住他的小腳輕輕地往下拽，免得繼續往上蹬，一張小床夠大了，還不夠他轉著，隨後他順手拿起了平板，翻看邀請名單。
正好季聽在微信上讓他看看上傳到雲端的兒子滿月照有沒有上傳成功。
譚宇程回她說好。
隨後他點進了雲端裡，上面顯示成功了，他正欲退出來，卻不經意地看到了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為0503
在這一排文件夾中不算顯眼，但數字他熟悉。
他點開。
頁面一跳轉，幾乎都是他的相片。
前幾年的，大學時期的，還有高中時期的。
高中時期的相片，大多是籃球還有接水時的，也有在網吧，還有在南安巷的便利店，這些相片都是曾出現在論壇上的，要麼就是朋友圈裡龍空他們發的，也有龍空發到群裡的相片。
而這些相片。
連他都沒怎麼保存，有些早期留了，後來刪了。
但她都保存起來了。
如果只有大學以及那幾年的相片，他或許沒覺得什麼，畢竟他也保存了她不少相片，可是當看到了還有高中時期的。
譚宇程神色愣怔，心臟跳動極為快速。
有些話突然湧入他的腦海裡。
“你會記得我嗎？”
“有過喜歡的人嗎？”
“有過。”
“那我換個方式問，我們結婚，你請他來嗎？”
“來啊。”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那個人是你？”
婚禮上那把空著的椅子，原來不是沒有任何痕跡，而是原來那個人真的是他。
手指被譚嘉碩抓住，譚宇程陡然回神，去看向那小床上的兒子，譚嘉碩抓住他修長的指尖後，就拽著，小手要抓他的手腕，譚宇程放下平板，伸手去解手腕上腕錶免得碰到兒子，他維持著這個姿勢，嗓音低懶暗啞，說道：“兒子，你媽年少時愛過我。”
這兩年耿耿於懷那個被她喜歡過的人。
而他就是那個人，早被她愛過。
譚嘉碩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俊朗的爸爸。
咔嚓一聲。
門開。
季聽接電話的聲音傳來，譚宇程站起了身，並抽回了那隻被譚嘉碩拉著的手，他抬眸望去，季聽掛斷電話，與他隔著櫃子眼眸對上，他眼眸很深，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季聽頓了下，問道：“阿姨呢？”
譚宇程嗓音很低：“買菜。”
季聽點了點頭，往他那兒走去，她也熱，重新紮起頭髮來到他身側一塊看兒子，季聽還空出了一手拿走譚嘉碩手裡的小被子。
譚宇程手搭在小床上，陪她看了會兒，眼眸卻時不時地看著她。
季聽察覺到，抬起眼眸對上他眼眸。
譚宇程拽過她還在扎頭髮的那隻手，拉到懷裡抱著，季聽挑眉，抬手摟上他的脖頸，“怎麼了？”
譚宇程把她抵到沙發扶手，埋頭在她頸窩處。
嗓音低懶。
“0503”
季聽靠著沙發扶手，愣了下，心臟跳得也有些快，她反應過來今天叫他看上傳的雲端相片，她之前都會稍微避著，這次給忘記了，她安靜幾秒，輕聲問道：“你看到了？”
譚宇程嗯了一聲。
季聽的心跳逐步加快，卻也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他終究還是知道了。
譚宇程嗓音很低，“你喜歡過的那個人一直是我，對嗎？”
季聽緊摟著他的脖頸。
嗯了一聲。
“為什麼不說？”
他問。
季聽仰高了脖頸，問道：“你愛我嗎？”
“很愛。”
“是啊，你很愛我了，起初我是想藏著，後來是不敢，你已愛我極致，我不想用曾經暗戀過你而挾持你。”季聽溫柔地說道：“我希望我們的感情是平等的。”
譚宇程埋在她脖頸很深，嗓音很低。
“季聽，我很愛很愛你。”
季聽溫柔回道：“我也是。”
很愛很愛你，譚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