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憂仔 作品

第124章 歲月荏苒

 他徑直回了房間,留下二人面面相覷。 

 覃玉芝嘆了口氣,“你勸勸你爸吧,這孩子本來就執拗,遇到孫然還好些,脾氣好了很多。這人一走,又回去了……還有你,以後少在他面前提相親的事情,以前讓你去的時候,你不是也要死要活的反抗嗎?”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是一家人,還真不進一家門。” 

 厲旭景抿了抿嘴,“……可他也不一定聽我的,我也沒提,是父親和卿予老是提,鬧得現在家裡簡直是烏煙瘴氣的。” 

 覃玉芝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瞪圓了眼道,“還不快去,要是卿予明天祭祖完了就不回來了,你看我扒你一層皮!” 

 厲旭景撓了撓頭,只好轉頭去了父親的房間。 

 看著他的背影,覃玉芝捻了捻手指,“緣分什麼的,哪有人心重要呢?” 

 老頭子,小舒已經不願意回來了,你還要把卿予也逼到國外去嗎? 

 她垂眸想了想,去廚房端來飯菜,敲響了厲澄的房門。 

 “咚咚咚……” 

 “吱呀——” 

 厲澄冷著臉打開門,見是祖母,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您別忙了,我餓了會自己吃東西的。” 

 覃玉芝笑了笑,“吃東西?我還不知道你,和孫然那小子一個樣,不餓到胃疼是不會吃的。先吃點東西吧,你爸啊,找你祖父去了。”她將飯菜放在桌上,順勢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累了吧?” 

 厲澄無法,只好坐下來先吃東西。聞言,他愣了愣,“還好。” 

 “孩子,你我都信事在人為,祖父說話不好聽,那我們就不聽。他要是再給你介紹人,你就告訴我,我和你爸半夜給他連人帶被子扔出門去,可好啊?”覃玉芝朝他笑了笑,“老是板著臉,孫然回來,該說你脾氣冷淡了。” 

 “有嗎……”厲澄抬手摸了摸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祖母,您又笑我。” 

 “我哪笑你了?我說的是事實,你從小脾氣就倔,我還能不知道?”覃玉芝看了看房間,佈局和孫然在時差不多,只是窗簾的顏色總是換,已經由綠換成了藍。 

 厲澄動筷子吃飯,時不時和覃玉芝聊兩句,似乎什麼都沒變,可又說不上來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覃玉芝看著他那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心裡那懸著的念頭始終是無法放下。沉思許久,她將房門反鎖,輕聲問道,“若是真的找不到,你是不是就打算去陪他了?” 

 厲澄怔愣在原地,半天都不敢吭聲。 

 為什麼會突然回來,是真的想通了嗎? 

 不,或許是想再看看這些曾經的家人,朋友,好一走了之。 

 “卿予,你不能這樣想。現在沒有傳來他的死訊,不是嗎?”覃玉芝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猜對了。她急忙坐到厲澄身邊,輕聲安慰著這個格外彆扭的孩子,“你聽祖母說,祖母昨晚做夢夢到他了,他說他過得很好,已經在回來找你的路上了……你要好好的等他,不可以想那麼多,知道嗎?” 

 厲澄舔了舔唇,抬起紅透了的眸子望著她,“祖母,說來也挺可笑的……我念了他三年,可仔細算來,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半年多。您說……到底要還要遇到什麼人,才能抵過他在我心裡這無法磨滅的半年……” 

 覃玉芝無法回答,只能靜靜的聽他說。 

 “我看過很多明明很相愛,最後卻不得不分開的人。我的父母就是這樣,可是當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我才真的感受到了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您知道嗎?他總是哭,疼也哭,難受也哭,可他什麼都不願意和我說,我只能猜他到底在想什麼……” 

 厲澄說著說著就哭出了聲,許是覺得難為情,他抬手捂上了臉。悶悶的聲音傳來,讓覃玉芝都不禁感嘆這孩子真的是憋久了。 

 “他什麼都不願意說,以至於他都要走了……我還像個傻子一樣覺得他真的愛上我了……祖母,我真的好後悔。”厲澄吸了吸鼻子,接著道,“他曾經問我,我愛不愛他。可那時我不懂,不明白什麼是愛……我傷了他的心。如今我懂了,我想好了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可他卻不在了……您說,是不是我們真的沒有緣分啊,為什麼沒有緣分的人偏偏要遇上呢……” 

 “卿予,緣分重要,可又不重要。等他回來,你好好告訴他,你的想法,我相信他會願意與你共同攜手,度過漫長歲月的。”覃玉芝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 

 他哭了許久,該是長期擠壓的苦痛,許是無法訴說的思念,終是將這個自詡冷靜的男人逼到了這個地步。 

 窗外,綿綿的細雨一下就是好幾天,雨滴落在屋頂,落在樹頂,又重重的砸在池塘裡。 

 厲兜兜搖了搖頭,幾步跑出窩,咬著一個鴨子形狀的玩具蹲在了厲澄的房門口。 

 “汪汪汪!!!” 

 厲澄久未回來,一回來卻又待在房間,厲兜兜叫著,發洩著對這個兩腳獸的不滿。 

 厲澄洗了把臉,送走了覃玉芝,打開門就看見了叼著玩具的小狗。許久不見,當初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它,如今也在院子裡肆意橫行了整整三年了。 

 “厲兜兜,你也在想他嗎?”厲澄看著它嘴裡的玩具,彎了彎眉眼,“真好,我們都在想他,你說……他為什麼不願意入我的夢呢?是怕我訓他,還是怕我哭呢?” 

 厲兜兜咬著玩具圍著他轉圈,尾巴晃成了撥浪鼓,厲澄揉了揉它的腦袋,將玩具丟在了不遠處的空地上,“去,撿回來。” 

 “汪汪汪!!!” 

 厲兜兜衝進雨裡,叼著玩具又回到厲澄腳邊,滿臉寫著驕傲。 

 “厲兜兜,厲兜兜……” 

 厲澄看著它,想起了當時起名字時無語的孫然,嘴角不自覺便上揚了幾分。 

 “叫什麼名字好呢?”那時的孫然咬著手指,思考著給小狗起名字。 

 “豆豆?家裡貓不是叫豆包嗎?那乾脆叫它豆豆好了。”厲澄笑了笑,把懷裡的狗塞進了孫然懷裡。 

 孫然撇了撇嘴,“才不要,它可是姓厲的,厲豆豆多難聽啊……不然叫兜兜好了,厲兜兜!你說好不好?” 

 “好,聽你的。” 

 那時的他,笑得那樣開心,若不是親眼見過他悲傷的模樣,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笑得燦爛無比的人,心裡滿是傷痕呢? 

 厲澄收起笑容,揉了揉狗頭,便將狗趕回了窩,“回去吧,我要去睡覺了,一會兒下午再和你玩吧。” 

 小狗見他揮了揮手,只好叼著玩具回了窩,頭也不回的留了個屁股朝著厲澄。 

 “……”厲澄無語,不愧是送孫然的狗,脾氣都差不多。 

 他聳了聳肩,回房間繼續收拾東西。不過他沒有收拾很多,就是帶走了孫然留下的東西,袖釦,帽子,還有那雙鞋。 

 “佐恩,玫瑰要開了。”他看著手機裡屬於二人的合影,雖然是偷拍的,可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念想。 

 你不是喜歡玫瑰嗎? 

 玫瑰要開了,你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