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兔 作品

23.身嬌體弱23

 這是被過去的“宋且”養出來的瘋子。

 相機裡定格著一張又一張眼眶通紅的、臉色蒼白、攥著手的模樣,就像是被捕獵者狙擊中的獵物,在因自己即將被獵殺而恐懼害怕。

 直到那雙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撞入相機的焦點中,摻雜著膽怯與淚水,卻抿唇咬緊牙關的模樣,快門的手頓了須臾。

 “陸北淮,你這幾年這麼努力,呆在我身邊就可以得到未來國外名牌大學的學位,我父母的資助與信任,就……就不怕我告訴我爸媽嗎?”

 宋且覺得自己簡直是坐立難安,只能緊緊握住自己的膝蓋,這句話顫抖得厲害,帶著哭腔。

 “沒關係。”陸北淮放下相機:“我現在無所謂。”

 他爸或許不會再約束他。

 也好,他自由了。

 宋且:“……”死了,大佬emo了,可不能頹廢啊!

 這要是一頹廢行差踏錯讓‘宋且’父母失望怎麼辦,陸北淮可才是親崽崽啊!那麼龐大的一個家族企業,必須得給振作起來。

 “怎麼能無所謂,萬一你日後成功了呢?我答應你你想要的都會給你。”宋且乾脆站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試探的抬起手,不動聲色的,用掌心蓋住相機鏡頭。

 陸北淮掃了眼這隻手,抬眸看向宋且:“現在這樣哄我,跟我道歉,你是希望我喜歡你嗎?”

 宋且:“。”

 那倒不用,和平相處就好。

 “你覺得我會喜歡上一個施暴者嗎,我是受虐狂嗎?我可沒有哥摩爾德綜合症。”陸北淮把相機輕輕放在肩上,晃著椅子:“打拳這事我也不怕你說出去。”

 “你告狀也好。”

 “宋叔叔宋阿姨討厭我也好。”

 腦海裡一晃而過病房裡那張臉,跟醫生說的那句話:

 ——就算你父親骨髓移植成功,能活的時間也不久,孩子,你要有心理準備。

 晃著椅子的聲音,腳踩著地面也發出輕微的聲響。

 “反正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留念的。”

 房間光線昏暗,牆上的燈忽然閃爍了兩下。

 晃著椅子的高大男孩將相機放在肩頭,拿著相機的手背滿是傷痕,以及胳膊上包紮著紗布的位置,垂著眸,髮絲遮擋著他的眼部輪廓。

 說著聽似灑脫卻又喪到極點的話。

 這一瞬間,頹喪美學像是有了具象,是那張既可以卑微溫柔到無微不至,又可以冷血發狠揮拳的面孔下的矛盾具象。

 “有的。”

 陸北淮動作一頓,椅子的腳‘噠’的一聲回到原地,站在腿間的少年彎下腰,拉起他另一隻手,雙手試圖包裹著他的手,跟他一同握著手中的相機。

 這雙手比較小,勉強蓋住手背。

 裙下併攏的長腿白得晃眼,裙襬微微掠過手背。

 宋且用雙手抓住陸北淮的手,緩緩抬起,將相機的鏡頭抵在自己的額頭,藉著他的手,摁了一下快門鍵。

 ‘咔嚓’一聲。

 彷彿是朝著對方開了一槍。

 心臟重重地落下。

 陸北淮沒有動,緩緩抬眸,對住相機下那雙凝視著自己的透亮雙眸,如同這塊漆黑方格里唯一的光亮。

 “我說過,我會給你爸爸捐骨髓,我會幫你的,沒有人再會因為所謂的身份而欺負你,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你留念的東西,還有很多美好你還沒看見。”

 宋且平緩著緊張雀躍的心跳,又說了句:“我……我也會喜歡你的。”

 不管怎麼樣,忽悠哄了再說。

 至少要讓陸北淮對自己的印象變好。

 隔著單薄的衣物,呼吸急促,近在咫尺的心跳節拍錯亂被聽得一清二楚,就連那隻握著相機的手都在發抖。

 在心跳之下,頭頂落下的聲線乾淨溫柔。

 這句幾近悄悄話語氣的告白顯得青澀無比,動搖著什麼。

 陸北淮又笑了,他握上宋且的手,往懷中一拉:“你喜歡我那我就得喜歡你嗎?”

 宋且猝不及防被這麼一扯,整個人坐在陸北淮的腿上,因為穿的是裙子,岔開坐在其中一條腿上時,感受到硬邦邦大腿肌肉,整個人就跟燒起來。

 他像是被一股熱衝上頭,條件反射的想要站起身,卻被握住腰身摁著不給走。

 大手完全掌握住這截纖細的腰身,彷彿再用力一些就可以留下痕跡。

 他身體驀然變得僵硬,眼神在陸北淮臉上掃過:“我……我沒這樣說啊。”

 好吧,沒用。

 陸北淮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宋且’這樣的霸凌者。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哄著都不行,刀槍不入,比對象都難哄。

 自己都豁出去穿裙子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態度,你可以選擇不喜歡我。”陸北淮握著這截腰身,微涼的皮膚在微微顫慄:“你也可以回去告狀,把我趕走,隨你便。”

 他不經意掃了眼,分落在膝蓋兩側的白皙長腿荷葉邊的裙襬已經遮擋不住,眸色又深了幾許。

 怎麼會有一個男孩子皮膚那麼幹淨。

 “我不會告狀的。”宋且說完抿了抿唇,低垂眼瞼:“我們就不可以有話好好說,我都改正了就不可以跟我當個好朋友嗎?”

 “如果施暴者一聲道歉就可以讓受害者原諒,那要警察做什麼?”陸北淮空出一隻手,又舉起相機,身體往旁偏了偏,對著宋且又是拍了起來。

 ‘咔嚓’的聲音與閃光燈聽得人心情煩躁。

 宋且抬起手,直接搶過陸北淮手中的相機,羞怒地盯著他:“……我是欺負過你,那你也要欺負我,那、 那你這樣跟我又有什麼區別。”

 坐在膝蓋上,緊緊抱住相機的漂亮少年惱羞成怒,鼻尖沾著薄汗,興許是熱,玻璃珠般的瞳眸亮晶晶的。

 本來就穿著吊帶,這一抬手,細白的帶子又垂落肩頭。體格單薄纖細,吊帶背心位置鬆垮一片,自己卻全然不知,還瞪著面前的人。

 毫無殺傷力。

 “嗯,是你教我的。”陸北淮唇角輕扯。

 “你……”宋且戛然無言,又想了想,想再哄一下。

 就在他想著該怎麼說時,感覺肩膀被粗糙的手蹭了一下,有點癢,他不由得一抖,訝異地看向陸北淮。

 “肩帶掉了。”陸北淮將吊帶從細白地胳膊上勾回肩膀。

 “那你的意思就是把我對你做過的事情再在我身上報復回來,就原諒我嗎?”宋且趁著陸北淮沒抱住他,趕緊從腿上下來,抱著相機稍稍站後兩步,警惕的盯著他。

 “你覺得呢?”

 宋且聽到這個問題拋回來,抿唇沉默了會,想到要他趴下來當狗狗,頓時表情有些微妙,他看向陸北淮,見這人的體格,想了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