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初聞祁昌懋督肅州時,魏垣本打算與之周旋,可機會近在眼前,錯失可惜。

倘若羌人攻來,那可就是祁昌懋任職後的第一戰,屆時出師不利,又如何得信於皇帝?若勝,依照他一貫作風,豈非再度屠戮?無論勝敗,魏垣皆有機可乘。

伍必心跟他久了,自是知他甚深,任憑他話語迂迴婉轉,自己也能準確把握其中之意,笑道:“魏兄打算如何行動?”

“不行動......”魏垣脫口而出,待醉意發散些,解釋:“再致一封信給陳惲,只說祁都督下回若領兵伐羌,只撥一半兵馬與他,自己留守州城,以備不時之需。”

“必心領命。”

......

臨近除夕,紓雅第二次收到了韋家人的來信,是母親寄來的,他們已在宜州停了腳。

被流放者即是罪犯,家人不得入城,只能遷居野外,城郊處還有幾處破屋,可供人遮風避雨。

帶了幾月的枷,驟然解開,眾人皆鬆快。一行人中除長慶外,還有兩位曾投奔韋家的遠親是青壯年,其餘皆為女子,韋瀚又中年體弱,新居搭建便落到三人身上。

好在魏垣與許玦派去的護衛還未離開,需要做事時也能搭把手,只是宜州之地,剛開荒不久,貨物匱乏,即便他們手中還有些銀兩,也難以購置用具,大多還要自己動手製,或向鄰近村民討要。

在那些破屋之中,他們擇了一處牆體尚好的,重新修繕,在殘瓦上搭了茅草,又伐木來補缺,在水邊拓了兩間新屋。

餘下女子固然受不起重活兒,可結繩制器之事還可包攬,幾日分工下來,小院也就初具雛形。

建造新居這些天,母親也收到了紓雅的來信,知她衣食無缺,夫君也待她極好,這才全然心安,還在信中調侃道,原以為自己在家中打理雜事,到了外頭也能過得井井有條,到了那兒才知自己竟還是個四肢不勤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