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氣味

 最仇視他的還是畫中的玩家,那雙眼睛壓抑著無限痛苦和仇視,彷彿是周祁安奪走了他最後一次生存機會。

 “我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

 嘶吼的聲音漸行漸遠,凝固在畫框中。

 嗡。

 這次響得是周祁安的手機,電話那頭的人換了一種音色,溫文爾雅,聽著十分悅耳。

 但究竟是不是戲劇之王本人的聲音,誰也無法確定。

 “智慧八分,體力九分,應變能力十分。”

 “恭喜你成功通過了演員考核,稍後將為你發放演員資格證。”

 周祁安長吁一口氣。但不過兩個呼吸,他肌肉重新緊繃,警惕地望向斜側。

 齊小姐不知何時出現了,非常友好地遞過來乾毛巾,微笑說:“我一直看好周先生。”

 “歡迎加入演員大家庭。”

 周祁安冷笑著擦乾臉上的水漬,看了眼牆上多出一張臉的畫框,一言不發。

 齊小姐:“請先和我去候車廳。”

 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陰森森的鬼地方,周祁安毫不留戀地離開。

 兩人走下樓,齊小姐讓他在休息區稍等,獨自走進了漫天雨幕,雨水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彷彿是不同的圖層。

 齊小姐會是戲劇之王嗎?

 周祁安眯了眯眼,或者說是戲劇之王用來迷惑玩家的幌子。

 這世上越是明牌越不好分辨。

 齊小姐再次回來時,雨停了。

 她遞來一個塑封小卡。

 周祁安看得目不轉睛,主要是在看她手上戒指閃耀的鑽石,齊小姐真富啊。

 【演員資格證:擁有該資格證,可自由出入實景拍攝及演員孵化基地--花古客運站。

 持證者在參演戲劇時,擁有一次放寬評分標準的機會。

 注:實名制認證,不可租借。】

 周祁安若有所思,那就是說,花古客運站本身並不是客運站,是搞演員培訓的。

 一切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車輛和人流以客運站為中心,開始週而復始的活動。

 周祁安跟著走出去,站在門口看天,太陽從雨後出現,可惜這個點正值夕陽,無法曬乾衣服。

 他開始渴火了。

 如果現在能有一場火烘乾衣服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雨天在客運站裡悶了太久,這會兒相親角人比之前多了不少。

 周祁安不請自來:“你們好啊。”

 熟悉的開場白,相親角有幾人額角青筋瞬間一跳。

 精準找到先前嘲笑自己野路子的大叔,周祁安顯擺著資格證:“多虧了您提醒,我也是專業演員了。”

 大叔先前就在客運站,當然知道他成功了,皮笑肉不笑:“恭喜。”

 “其實你們條件挺好的。”周祁安沒有繼續冷嘲熱諷,費解又真誠地困惑著:“戲劇之王應該重用老戲骨才是。”

 如果一開始恭維,這些旅客會嗤之以鼻。但先言語打擊,再拿到證,最後表示認同,性質就不同了。

 相親角的npc們瞬間覺得他還挺有眼光。

 周祁安開始旁敲側擊著關於戲劇之王的信息:“他的用人標準是什麼?為什麼客運站會有這麼多滄海遺珠。”

 大叔忍不住抱怨一句:

“戲劇之王先生喜歡用新人。”

 “因為新人有靈氣?”

 “不,新人便宜。”

 “……”

 周祁安差點沒繃住,居然敢壓榨廉價勞動力。

 “哎,我這輩子恐怕是沒機會再出演大製作了。”大叔臉上的粉因為怨恨又在呼呼落著,一句話引來不少附和。

 忽然有人問周祁安:“你這次參演的是什麼戲劇?劇本有趣嗎?”

 周祁安沒說劇目,只道:“垃圾,爛俗。”

 在他給出評價後,先前臉上掉粉的npc逐漸恢復正常。

 劇本不好,聽上去不像是會紅的樣子,這讓相親角的旅客漸漸卸下了對周祁安的嫉恨。

 和他們聊了一會兒,靠著抨擊戲劇之王作品的共同話題,周祁安成功拉近距離。

 七點半左右,夕陽褪色天空昏暗,他才重新回客運站。

 貪婪,資金有限,一齣劇喜歡分七幕戲組合,這是目前得到關於戲劇之王的信息。

 和他先前推測差不多,每出戏後有一個線索,演完整場就可以找到排戲人。

 另外npc還透露一條消息,如果參演效果非常差,這出戏會重新拍攝。

 也就是說,玩家不能光想著逃避式存活,要儘可能貼合人物角色,ooc不可取。

 “騙子!”

 憤憤的怒罵聲從客運站內部傳出,打斷周祁安的思緒。

 他駐足看去,發現是車上的那個黑斑小孩。

 黑斑小孩正和一名老人對峙。

 老人臉上的皮少了一大半,牙床暴露在外,正咂著嘴俯視著小孩。

 旁聽了一會兒,周祁安搞清楚前因後果。原來是黑斑小孩用自己給的閒散零錢來放高利貸,雖然他很謹慎地選擇了一位老者,沒想到還是打不過。

 老人低著頭,一股強烈的惡臭撲來:“小孩子不要胡亂攀咬,不然……”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被白綾吊起來了。

 老人的腳尖像是鴨子一樣在半空中撥動著。

 周祁安淡定在對方口袋摸

 索了下。

 按理這種時候,安檢員應該要過來。不過安檢員被燙傷了,保安這會兒還在門口。周祁安成功掏出幾張紙幣,數目和金額剛好可以和他給小孩的對上。

 周祁安看了眼四周想要圍上來得人,及時把老頭放下。

 隨後,抽出一半給黑斑小孩。

 收了筆打手費,周祁安正要回座位,衣服突然被拽住。

 周祁安皺眉低頭:“幹嘛?”

 面對一個曾經還想殺自己的熊孩子,給一半已經是厚愛了,還是看在對方同樣愛財的品質上。

 黑斑小孩定定看著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

 “哥哥,你身上有花香。”

 說完,黑斑小孩跑走了。

 周祁安起初不以為意,過了幾秒,身子倏地微僵。

 他才從熱水桶裡鑽出來,哪裡來得香味?

 像是想到什麼,周祁安重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