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說清楚,什麼看到的就是這樣?”鍾創逼近了過來,一雙眼睛不錯過宴聆青的神情,“這段時間我莫名發過幾次高燒,人差點燒沒了,但醫院檢查不出問題,有時候又像被抽乾了什麼東西,心裡發慌,總覺得自己要死了。”

 宴聆青一時沒有說話。

 “算了,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鍾創坐直了身體,拿起叉子又開始吃,嘴裡還小聲嘀咕了一句,“你這張臉可真會騙,騙得人什麼都想說。”

 “我沒有騙你,我說了你又不會信。”

 “你沒說怎麼知道我不信?”

 “好吧,拿我說,我看到你的生氣快流乾了,全都流向了你媽媽。”

 鍾創握著刀叉的手驟然一緊,“什麼意思?”

 “生氣,生死的生,人沒了生氣就死了,你從生走向死,你媽媽從……”

 “閉嘴!”鍾創厲聲打斷他,“胡說八道什麼!我媽就是再忽視我她也是我媽!”

 說完這句鍾創冷靜不少,開玩笑似地罵道:“你小小年紀怎麼就成了封建餘孽,還生氣死氣呢,我媽她哪有那本事。”

 再抬眼去看對面,精緻帥氣的少年還直直坐在那裡,不管兇他還是罵他,臉上表情依舊平靜無辜。

 但鍾創總覺得那張平靜的臉是在無聲嘲諷,像在說:“看,說了你不信吧。”

 宴聆青低頭吃東西了,鍾創又憋了一股氣,除此之外還有隱秘的不安和恐慌。

 他沒在吃飯,也低頭吃東西。

 兩個人……不是,一人一鬼沉默吃完了下半餐。

 鍾創:“走了。”

 宴聆青乖乖跟在後面走。

 “住哪兒?送你回去。”到了車邊鍾創問道。

 “住在金雙hu……”宴聆青改了後面那個字,“園。”

 鍾創意外挑眉看了過去,少年這一身潮流有個性,但他老老實實答話,闆闆正正站著的樣子顯得異常乖巧,鍾創隔著帽子揉搓了一把他的腦袋,說道:“你可真乖,真該讓我媽看看,什麼才是乖孩子。”

 “不過別唸叨你那生氣死氣了,我就是得了什麼罕見病也不可能是你說的這個。”

 鍾創這一天經歷了兄弟與男友的雙重背叛,遭遇母親忽視和偏心,憤怒,憤怒過了,傷心、委屈也沒多大意義,他媽不一直是這樣嗎?

 說他鬧騰,說他不成器、不省心,讓他向羅尹默學習。但他媽恐怕不記得了,他以前也是乖巧聽話,事事不需要她操心的,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鍾創自己也不太清楚,最開始他只是希望他媽能關注他、管教他,而不是當作沒有他這個兒子。

 算了,鍾創不再去想這些,他兜了這麼一圈不就是為了調節心情發洩情緒,現在好不容易氣消大半,不想倒憋回去。

 帥氣惹眼的跑車再次開上路,進了金雙園,鍾創自然問道:“江家住哪來著?是這邊吧?”

 宴聆青:“開到金雙湖那條路。”

 “你去我家住算了,我在金雙湖背面有一棟別墅,平常都懶得來住,江酌洲的黴運可不是鬧著玩的,說起來玄,但事情都是真的。”

 “這是不是也算封建迷信?”

 “……算了,隨便你,哪天被剋死了別來找我!”

 “你在這裡停車。”

 “開什麼玩笑?我沒那麼小氣,這湖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停這裡有病。”

 宴聆青沒有說話了,他不能跟鍾大少爺說自己住在這個湖裡。

 鍾創已經認準了不遠處那一棟就是江家別墅,他開到門口和裡面的人交涉時,後面有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進來。

 大門自動打開,錯身而過的時候,後面那輛車降下了車窗,江酌洲的臉露出來,低沉悅耳的聲音對他們說道:“跟上。”

 鍾創不爽地“嘁”了聲,然後跟上去。

 宴聆青這時說道:“這裡住著一個吳大師,江酌洲讓人倒黴是真的。”

 鍾創沒有說話,眼神卻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