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他是怎麼發現鍾創的?

 讓人調查周培柯的資料傳了一些回來,國內的不好查,周培柯本人現在就在國內,動作太大難免引起懷疑,但國外不一樣。

 派過去調查的人傳回來幾張照片,第一張拍攝於35年前,照片上的男人清俊儒雅,只有一個側臉,看上去和周培柯長得極為相似。

 據說這是周培柯的父親。

 第二張是個美麗的貴婦人,這是周培柯的母親。

 周培柯的父親已經去世,母親已經另嫁。另外被放在一起的還有一份親子鑑定,女人和周培柯沒有親緣關係。

 最後一張是周培柯現在的照片,周培柯不論出席什麼活動,都不喜歡拍照,現在這張也是偷拍來的,也只有一個側臉。

 江酌洲把第一張和第三張照片並列在一起,一眼過去完全看不出區別。

 現在的周先生和周父長得極為相似,但這事從沒被人提起過。

 周培柯的求學信息都很完整,問起同時期師生是否還記得那時候周先生,他們有的記得,有的不記得,記得的人也說不出具體事件,只說是個很優秀的人。

 很正常,又說不上的奇怪。

 再看照片上兩人,不僅長相相似,連氣質也有九分相似。

 同樣的身體不好,同樣帶著幾分病氣,如果以前他對周培柯的懷疑只有三分,那現在就有八分。

 周培柯,周先生,想到自己以前對這位周先生充滿欣賞和敬佩,江酌洲內心便不停翻湧起來。

 一個低調做慈善,用心經營公司,始終不驕不躁,對所有人都溫和有禮的人,會是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嗎?

 攪動他的人生,攛掇江應遠讓他家破人亡,一次又一次的蓄意謀害,想到這些,那些許久未升起的瘋狂情

 緒再度湧了上來。

 江酌洲按著眉心,半晌得不到平靜後,他又一次上了頂樓。

 自從告訴宴聆青他在窺視他,讓他防著他後,他就剋制自己不再上去。

 但這次,最後一次,看完之後他會把東西拿下來收了。

 江酌洲是這麼想的,他有想過會看到坐在旁邊玩手機的小水鬼,也有想過什麼都看不到,但沒想到,他先看到的人鍾創。

 鍾創站在湖對岸的大石頭上,瞄準了位置跳了下去。

 湖面從盪漾到平靜,宴聆青沒有出現,鍾創從另一個地方冒出了頭。離他原本落水的位置隔了很遠,江酌洲懷疑他在水底潛了一圈水,憋不住才浮了上來。

 浮出水面後,鍾創又游回了岸上,爬上石頭頂端,沒一會兒又跳了下來。

 江酌洲本就不穩定的情緒更不穩定了,他不會認為鍾創是特意跑來這裡跳水游泳的。他跟宴聆青認識,又有他母親那層原因,再加上何虞的前車之鑑,江酌洲大致猜出是怎麼一回事。

 又一個插進來的人。

 江酌洲不可抑制升起的獨佔欲一點點在胸腔衝撞,幽深的眼裡越發晦暗,他想去阻止,想把那隻小水鬼從湖裡揪出來讓他不要再搭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但同時他又明白,宴聆青和鍾創扯上干係不是壞事。

 他不應該去破壞去阻止。

 抓著夜視儀器的手越來越緊,江酌洲盯著第二次從湖裡冒出頭的鐘創,有什麼在腦海迅速滑過。

 跳湖,尋死,死在金雙湖。

 為什麼一直是金雙湖?不管是他還是何虞,還是現在的鐘創選的都是金雙湖。

 江應遠說過,那是特意為他選的死亡之地。

 江酌洲倏地抓住了一些東西,他迅速下了樓,開了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金雙湖。

 他到的時候鍾創已經到了岸上,旁邊站著的是宴聆青。

 想也不想的,江酌洲喊了他的名字,他想讓他過來。宴聆青過來了,站到了他面前。

 在他又想去管某個腦子有病的人時,他下意識掐住少年的臉不讓他回頭。

 江酌洲的臉是沉的,眼裡同樣陰雲密佈,他心裡在嗤笑,笑的是自己。不管當時他從所謂的死亡之地推出了什麼端倪,都沒有立即跑過來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