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李二偉醉酒

李二偉的表演每每都會引來一群圍觀者，包括學生，偶爾也有過路人。大家都饒有興致地看著，起鬨著，直至結束。

表演結束，常瀾庭校長會衝著人群喊：“好了，好了，大家都散開吧。抓緊時間，回教室準備上課了。”

同時常瀾庭也會對著李二偉訓斥：“李二偉，你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的德行，還有一點老師的形象嗎？沒臉沒皮的傢伙，還不快回家去！”

李二偉喝醉了酒是不敢回家的。他老婆小王比較厲害，非常潑辣。在她不爽的時候，她會劈頭蓋臉地打李二偉。

李二偉很是怕她，平日裡，他抬頭看小王的眼光都是躲躲閃閃，慼慼然然，不敢直視之。

再說，二偉喝醉酒就會尿床、尿褲子，不僅弄髒了自己，也弄髒了家裡，甚為不雅。加之兩個女兒逐漸長大，在孩子面前不成體統，他自己也覺得丟人。

所以李二偉每次喝醉酒都是溜進門崗室睡覺。門崗室裡放了一張單人床，放些簡單被褥，算是二偉睡覺的床鋪了。

床底下早已尿漬斑斑，臊氣撲鼻。常瀾庭幾次三番地勒令李二偉把被褥拿回家，洗乾淨了再放回門崗室。遇到領導檢查工作，門崗室必須要徹底打掃乾淨，並噴灑消毒劑、花露水之類。

常瀾庭不止一次地對吳德仁、賀令道等人講儘量少捉弄李二偉，影響不好。作為校長，常瀾庭心裡曉得，說到底，名義上李二偉還是白膏河中學的老師，讓他這樣醉後當眾出醜出洋相，對學校的影響實在不好。

但是，常瀾庭的話，在吳德仁、賀令道、呼少傑等人耳中，猶如一股風飄過，不留痕跡。在他們幾個人眼裡，不能說常瀾庭的話是屁話，但最多也就是一股氣而已。

吳德仁嘿嘿一樂：“沒有李二偉，我們會有這麼快樂嗎？你也會失去很多快樂，對不對？我覺得李二偉可以當副校長，專門供大家解悶取樂，沒有李二偉的白膏河中學就不叫白膏河中學啦，哈哈哈……”

賀令道大聲豪氣地說道：“我覺得李二偉不應該叫李二偉，應該叫李二偉大，在白膏河中學他最能給大家帶來快樂，他最偉大，哈哈哈……”

起初，溫乾坤書記是不願意圍觀的，畢竟在縣城工作多年，本身素養比較高。且其性情本來就清高些，不願意放低身份，與那幫老師合流。

可是慢慢地，日子久了，溫乾坤就被環境同化了。看著別人玩弄李二偉的次數多了，他也會或被動或主動參與到其中，就為取樂，博得一笑開心。

方直是一名積極的看客。但他不像許多人那樣，只看李二偉出洋相。方直善於觀察，從不同角度。他不光看被捉弄者李二偉，也看捉弄者吳德仁、賀令道、闕一弦、呼少傑等人，也看其他圍觀者。

每次看完一出後，方直老師總會禁不住地暗自嘆息，為李二偉，為吳德仁等人，為學生，為學校，也為自己。

方直最佩服的作家是魯迅先生。先生一生以筆為劍，斬除人間妖魔，劍鋒所到之處，歪風邪氣刷拉拉似大廈傾倒，這是一個痛快。

此時此刻，他覺得魯迅先生的人物盡在眼底，這些生活中的普通人物，自是有其可贊一面，也有其可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