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廟風雲

 誰曾想啊,台州的教化還是有漏洞,我這弟子又是個直脾氣,惡了薛家的人,一來二去的,成了仇家,最後竟然出了人命,被冠以流寇之名,被放逐了”。 

 衍聖公靜靜的看文老表演,心說你這還是一州的祭酒呢,文人表率在哪裡,臉面在哪裡,這胳膊肘也太能拐了,“你的意思是你這新收的學生只是恰逢其會,所發生的的一切都是被迫的?” 

 文老認真想了一下,“也不能說是被迫的,只能說教化不同,他一個煉氣士,字都認不全,其實是個粗人,哪裡懂得我們儒家的禮儀,遇事不冷靜,喜歡用他們道家的方式處理,這才釀成了惡果”。 

 衍聖公看著一臉真誠的文老,自己喝了一口茶,“既然他入了你的門牆,不管怎麼說,也不能一直把他當做外家修士來看。” 

 文老一臉認真的說道,“衍聖公明鑑,這學生我是一直盡心盡力在教,奈何這學生太笨,連蒙學的書本都還沒背完呢,老夫教學一生,臨了卻找了一個字障”。 

 衍聖公見不得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還不知道你,不知道躲在哪裡偷著樂呢。” 

 “確實是不太認識字”,文老還要倔強的補充一句。 

 衍聖公無奈的說道,“祭酒大人,別一直避重就輕,再這樣可是要換地方了”。 

 文老趕緊投降,“好好好,他是有些歪才,我也是愛才心切,擔心他走歪了路,更擔心這個讀書種子被埋沒了”。 

 衍聖公手指敲著桌面,“文老,我雖然久居京城,但是消息也算是通暢,酒詩仙的名號我不僅聽過,還拜讀過他的詩詞”。 

 文老謙虛道,“都是些虛名,不值一提”。 

 衍聖公看著盡力掩飾得意神色的文老,有些頭痛,於是換了一個說法,“此人幸得浩然垂憐,理應治學知禮。他身為儒家監生,卻行道家法門,犯了規矩,現在被放逐,淪為流寇,你這個當先生的,有何想法”。 

 文老痛下決心似的說道,“沒想法,都是他應得的,照我看罪孽太深了,只要他還承認自己是儒家門人,應該由朝廷發動拘捕令,將他拘捕歸案,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衍聖公突然覺得牙痛,這文老,看樣子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弟子,臉都不要了。這是在逼他承認儒家弟子的身份,讓他站隊呢。 

 要不然他就還是道門的人,就按流寇處置,你們就不能行使強權,一個金丹劍仙,只要打定主意,跑是肯定跑得掉的。 

 衍聖公也不準備和他兜圈子了,“就在昨日,薛家家主身亡了”。 

 “啊”?!這一下可不是文老偽裝的了,他是真的嚇著了。一個薛二公子,就弄得滿城風雨,再加上一個薛家,看樣子,台州該洗牌了,而夜小天已經沒有了後路。 

 “說啊,怎麼不說了,你不是歪理一套一套的嘛”,見到文老傻眼,衍聖公終於有些解氣了。 

 文老一下子也沒轍了,原本想著舍了這張老臉,儘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為了台州的安穩,我要你自己請辭”,衍聖公說道。 

 文老像鬥敗了的公雞,頹然點頭。 

 “那你就不用回去了,在京城給我修史吧,你們苦吟派治學最是謹慎,在我看來最適合幹這個了”。 

 文老能說什麼呢,就當是迴歸讀書人的身份吧,以前都是說自己俗事纏身,現在好了,清淨了。 

 衍聖公站起身來,把早早決定的腹稿說了出來,“夜小天行事乖張,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連上薛家護衛在內,已經有三人皆斷送在他手中,兩文一武這三人都是大漢國的基石,國人都在觀望,我也不同意他再繼續流寇下去”。 

 “我聽皇上陛下的意思,讓我斷了他的浩然氣,囚禁孔廟十載,然後再放他回三清道門,此生永遠不許再入我儒家天下”,衍聖公言語平靜,但是無聲之處起驚雷。 

 文老一下子坐不住了,他想過最壞的結果,但是沒想到,是以對待外人的方式去對待他,而且懲罰如此的重。 

 歷來,像夜小天這般由三清首教推薦的人選,頂多就是個放逐流寇或是禁絕踏入儒家的懲罰,除非有大奸大惡,才會親自囚禁孔廟。 

 衍聖公勸慰道,“文老,這也是皇上看在你多年來勞苦功高的面子上,否則按照我的意思,就按照他們道門的規矩來,既然攜惡行兇,那就怪不得我們手段毒辣了”。 

 文老胸前的起伏越來越大,手中的杯子忍不住就摔了下去,濺了一地的殘茶,“你們就是見不得我收了一個好徒弟,你們這是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