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慧目 作品

第4章 離魂之遇(下)

 夜小天抱著吉他說道,“媳婦兒,我想唱首歌,但是差個聽眾,想讓你聽聽,會不會打擾你休息”。 

 妖姬笑得很甜,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媳婦,這個獨有的稱呼,她很喜歡。但是她心裡更害怕,害怕反常,害怕未知的一切。 

 和旋的聲音在這個夜空響起,在文廟的上空,夜小天對著自己的最愛,要為寂寞的夜空畫上一個月亮。 

 文廟,大漢國最莊嚴肅穆的地方,這種不同以往的音符,在腐儒看來,比靡靡之音更甚。 

 衍聖公不知道寫著什麼,聽到這首不同以往的曲子,有些感慨,“讓你小子受苦了,怎麼有一種歸隱山村的無奈”。 

 為寂寞的夜空畫上一個月亮 

 把我畫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為冷清的房子畫上一扇大窗 

 再畫上一張床 

 畫一個姑娘陪著我 

 再畫個花邊的被窩 

 畫上灶爐與柴火 

 我們一起生來一起活 

 畫一群鳥兒圍著我 

 再畫上綠嶺和青坡 

 畫上寧靜與祥和 

 雨點兒在稻田上飄落 

 畫上有你能用手觸到的彩虹 

 畫中有我決定不滅的星空 

 畫上彎曲無盡平坦的小路 

 盡頭的人家夢已入 

 畫上母親安詳的姿勢 

 還有橡皮能擦去的爭執 

 畫上四季都不愁的糧食 

 悠閒的人從沒心事 

 我沒有擦去爭吵的橡皮 

 只有一支畫著孤獨的筆 

 那夜空的月也不再亮 

 只有個憂鬱的孩子在唱 

 為寂寞的夜空畫上一個月亮 

 天空第一縷曙光破開天幕,所有的黑暗都退去,情人的面容更加清晰,嬌媚的她眼中只有一人,夜小天擁著她,這一刻他不想永遠。 

 細雪有些心疼自己這個年輕的愛人,但是她沒有一味的問他,聰慧的細雪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有委屈就找奴家發洩,奴家都受得住,你不要一個人悶著。萬事再難,也要好好休息,醒來都是好天氣呢”。 

 更遙遠的一處地方,無論何時,總有一個人在傾聽他的心聲,黑夜中她的眼睛裡閃著光,也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還是他人。 

 想來雖是他鄉,只要有故人相陪,也是舊人遇新景,新愁舊愛皆一杯飲,起碼不會對影成雙。 

 —— 

 夜小天去往儒家的時間,濟世堂作為第一塊墊腳石,被大勢力制裁了。 

 濟世堂最為暢銷的藥石,丹藥,往年間需要酌情分攤一些給其他宗門。今年卻像大家約好了一般,陸陸續續的接到或委婉或直接的通知,他們不需要這些緊俏的丹藥了。 

 這還不算,除了交好的幾個宗門,其餘的宗門都開始和濟世堂劃清界限的樣子,駐足觀望得罪了闡教的濟世堂,到底是個什麼死法。 

 與之相對應的,濟世堂山腳下的人群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加倍了。好些人千里迢迢而來,抱著一絲希望,只盼山上的仙女能夠開恩救人。 

 明眼人都能夠看到,這是有些人損人不利己的做法,不計得失千里尋人,再送到此處。 

 此消彼長之下,濟世堂就像是開善堂的,沒有了收入不說,要飯的翻倍了。 

 長老會上,馮凌春召集大家,要拿出一個章程出來。除了堂主和掌律長老,所有人都看著雅樂長老不說話,意思很明顯,你惹出來的事情,你說怎麼辦。 

 總有沉不住氣的開口,“濟世堂這麼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就算是這樣,還惹得有些人不快,好不容易戰戰兢兢的修行,誰知道天塌下來先壓我等,此時已經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此事不假,現在門下弟子們都有些人心浮動,軟的硬的方法都用過了,我實在是黔驢技窮了”。 

 “有幾家宗門的管事旁敲側擊的找我打聽,非要問個明白,我哪裡知道因果。還有讓人遞話來的,說冤有頭債有主的”。 

 “胡鬧,要麼不說,要麼一窩蜂嗚嗚軒軒的,成何體統”,掌律長老怒斥一聲,大家這才安靜下來。 

 “事已至此,大家都不要作壁上觀。說起來,我們才是一家人,千萬不要跟著外人胡思亂想,我想這裡面,雅樂長老肯定有自己的打算,還是你來說說看”,馮凌春環顧眾人一眼,這才示意雅樂。 

 雅樂對於那些流言早有心理準備,只不過知道是一回事,難受也是一回事。這些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前輩,不被理解和支持,讓她有些黯然。只不過雅樂從臉色上看不出任何異樣,聽到堂主發話,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已將這裡的情況上報截教總壇,那邊也有信了:靈脈已經開始動工了,那邊派了加急,預計再有一個月,靈氣就可以復甦了;截教的管事長老已經同意,他們願意平價收購我們所有外賣的丹藥,以後的銷路也不用愁了。 

 還有,若是門下弟子確實有優秀資質的,經過測評,可入截教外門修行。至於外界的壓力,你們可以放出風去,就說是我一人一意孤行,賬只管算到我的頭上。至於安全的考量,請在座各位長老放心,你們不會以為截教那杆大旗是做樣子的吧”。 

 此言一出,除了早就知曉內幕的堂主和掌律,所有人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截教,那是三清天下的掌權者,一直高高在上,什麼時候濟世堂能夠攀上這座豐碑了。 

 掌律長老此時補充了一句,“雅樂長老已經拜入截教內門,她的話值得信任”。 

 一時間,大家內心開始翻江倒海,有了截教這個大靠山,那些阿貓阿狗再敢大放厥詞,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了。再者說了,有了這條線,雖然自己是不行了,但是弟子們有了更高的希望,中興之兆啊! 

 一下子,整個議事堂變得熱烈起來,大家一下子放下了心裡的負擔,開始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之前的擔憂煙消雲散開來,只有馮凌春三人有著不易發現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