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心不可測

 蒹葭賭氣不說話,白羽看著她毫無辦法。 

 頓了一下,白羽還是問出自己多年來想不通的問題,“蒹葭,你與夜小天相遇相逢時間並不久,為何十年已過,你反倒是更入迷了”? 

 蒹葭眼神溫柔,“難為你了,這麼多年一直沒開口,我只告訴你,你會幫我保守秘密的,對不對”?! 

 白羽非常鄭重其事的點頭,伸出手掌,示意二人擊掌為誓。 

 蒹葭抬起頭,想起當年,“當時我被困住,皇帝、軍方和文官三方都想置我於死地,情況萬分緊急,我多次自救無果,於是發狠以真言起心誓,若是有人救我於水火,將以身相許,終於一人。 

 天可憐見,他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帶給我希望和驚喜。後來我才知道,他才經歷了一次必死的暗殺,當時應該是驚弓之鳥。 

 但就算是自身難保,他還是斬斷了我的因果,成全了我的自由,給了我一個安全的家,我想,這就是天意。 

 從此之後,十年想念,日日品讀他的書作,他原本就住在我心裡,十年長居,他已經刻在我的心神之中,這既是誓言帶來的禁錮,又何不嘗試我自己的寄託。白姐姐,你不用再勸我了,我已經病入膏肓了”。 

 白羽第一次聽到蒹葭直面自己的感情,她好像也有相同的感受,推己及人,她好像沒有更好的理由說服自己,說服別人。 

 蒹葭雙手握住白羽的手,眼中全是期待,“白姐姐,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白羽點點頭,她怎麼可能拒絕蒹葭。 

 蒹葭又追問道,“白姐姐,總有一天,夜大哥會遇上很厲害的敵人,我能幫他的,對不對”。 

 白羽摸了摸她的頭,“放心,我會出手”。 

 蒹葭突然笑了,“這次我要去幫他,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白羽有些無奈,“你都是當師父的人了”。 

 蒹葭不耐煩地說道,“她們兩小個比我會逗師父開心,師父對她們兩個,比對我親近多了,有她們陪著,師父沒工夫理我。” 

 白羽嘆了一口氣,“夜小天這次失手殺的人是闡教的分壇壇主,按理說截教應該拉攏他才對,可是從消息上來看,劃清界限的態度很明顯。不給你說這些,就是怕你多想,你不再是一個人了,做事要多想想”。 

 蒹葭一瞬間就不淡定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說,不行,我要去幫夜大哥”。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師父已經封禁了整座山門,你從哪兒去”。 

 蒹葭一聽,明顯很生氣,“他怎麼這樣啊,我要去找他理論”。 

 白羽一把拉住她,“你就別去惹他了,他現在在氣頭上,整個馭獸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他不高興,你那句話直接戳他肺管子了”。 

 蒹葭被白羽提醒,自己好像是對他發火來著,說了一句:“我是魚遊宗的人,你馭獸齋憑什麼管我”。 

 蒹葭難得有些難為情,自己當時脫口而出,師父他直接就變臉了,確實說錯話了。 

 二人惆悵,相對無言。 

 蒹葭突然計上心來,“好姐姐,你作為宗門的長老,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後門”。 

 白羽一攤手,“我和你同流合汙的事情,你師父早就知道了,現在我只剩下一個長老的名分,一點權力都沒有,拿什麼權限開門”。 

 蒹葭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剛才興起的一點悔過心思,現在翻倍不高興。她要絕食,她不修行,她要發脾氣,她要教訓徒弟。 

 白羽有些無語地問道,“夜小天我也見過了,除了是魚遊子的弟子,普普通通的,沒什麼特別嘛”。 

 蒹葭提到他,一下子就入神了,在三清煉氣士多如牛毛,誰又能救她出水火;數遍天上天下的道士和讀書人,哪個又能如他寫盡心中的傲骨——因為心中有一個滿分的人,所以看誰都差點意思。 

 情人眼裡總是不一樣的。 

 —— 

 九翅真人是真的動怒了,怪只怪自己當時一心只想著讓蒹葭繼承衣缽,還真的沒注意,她早就是魚遊宗在冊的弟子。 

 此時的九翅真人難得一臉慈愛的笑容,小舞和玲花一口一個師公,把九翅真人哄得無比的開心,老人家再有千般萬難的心思,怎麼會在小輩的眼前顯露半點。 

 女大十八變,兩個當年的小丫頭,已經出落得很水靈了,特別是妹妹,大眼睛非常的靈動,學起道法來也有如神助,比她那個只佔運氣的師父聽話多了,也惹人寵愛多了。 

 “師公,師父是不是又惹您生氣了,你不要怪師父,師父最念您的好了,您不要生她的氣,你有什麼不高興的都告訴我,玲花最聽話了”。 

 九翅真人呵呵自樂,魚尾紋都笑出來了,“不會,師公怎麼會真的生氣,只是讓你師父清醒一下”。 

 玲花最粘人,搖著九翅真人的袖子,“我就知道,師公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小舞一本正經地說道,“玲花別亂說,師公先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修士,最後才是天底下對我們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