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明 作品

第216章、兵災血禍不詳?

  而在刑部的大牢裡,沈文周正發出陣陣慘叫。

  “我……我昨天……已經都招了啊……都招了啊!”

  間隙之中,沈文周有氣無力地回答著。

  “你胡亂說的那些人,都先抓了,一一在審問。”司獄司的一個司獄坐在一旁喝著茶,悠哉悠哉地說道,“昨夜你是被錦衣衛抓住的,想跑沒跑成,你以為胡亂說許多人就能糊弄完了?錦衣衛能及時抓住你,難道你想不到自己已經被盯住多長時間了?本官要的不是那些,昨日你入城又見了監生孔哲文,說了什麼?”

  沈文周眼神驚懼。

  如果以為自己是亂說的,那些人為什麼也先統統抓了?

  這樁案子這麼粗暴地在辦嗎?皇帝和新黨瘋了嗎?真就不怕天下人心惶惶?

  現在,竟還想把孔家牽扯進來……

  京城裡確實已經人心惶惶,昨天晚上五軍營提督張偉抗旨謀逆,還有一營官兵譁變的消息已經傳開。

  這種情況下,天子震怒、徹查此案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這種大辦特辦的架勢,實在讓太多人擔心此後被牽連進去。

  兩個疑問縈繞在許多勳戚的心頭:張偉哪來那麼大的膽子?陛下要怎麼樣才能平息怒火?

  現在武英殿內,張偉等人正跪在朱厚熜面前。

  “別再說那些忠心鬼話了。”朱厚熜俯視著張偉,“你們貪朕發下去的餉銀不說,還以忠君為名阻撓新法、抗旨謀逆。誰給了你什麼樣的承諾,一五一十說出來吧。”

  “臣等忠於陛下,官店交了,設皇明記也拿了銀子出來。陛下為何被楊廷和那些人蠱惑著對勳戚如此苛刻?”張偉聽到金口玉言已經給他判了謀逆大罪,現在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狀態,“陛下難道看不出來新黨在亂大明江山嗎?”

  朱厚熜嘆了口氣:“朕只問最後一遍了。你在這裡不說,就去詔獄嚐嚐王佐的手段。沒點其他底氣,你敢鋌而走險兵變?哪些人給過你保證,都是怎麼謀劃的?”

  張偉冷笑著:“臣忠心不二,陛下說臣謀逆。陛下要尋些由頭殺些勳戚,殺了臣等便是!”

  能輕鬆點問出些東西,自然要試一試。

  問不出來,朱厚熜也就懶得問了。

  駱安把他們又帶走之後,崔元陪著朱厚熜一起往養心殿去。

  “必定會有許多勳臣去拜訪你,這回可以轉述朕的意思。”

  “……臣聽著。”

  “勳戚應當是朕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聽話才是真的忠。”朱厚熜邊走邊說,“誰家若還曾被什麼人聯絡過,說過什麼,攛掇過什麼的,朕只給一次機會,趕緊呈奏上來。如若是被查出來的,奪爵只是最輕。”

  崔元只能輕聲回答:“臣記住了。”

  朱厚熜緩緩走在前頭,崔元看著他的背影。

  張偉說他對待勳戚苛刻,這就是標準完全不同。

  這也會是這一場新法之亂裡最樸素的衝突所在。

  勳戚也好,官紳也好,太多人認為自己在如今的秩序裡享受著優待是理所應當的。

  現在,皇帝要給天下重新立規矩。

  定例該是多少糧餉,武將就必須實發下去。按律該承擔多少賦役,誰也別想著逃掉。

  理當如此嗎?自然理當如此。

  可這背後,始終還是那私慾啊。

  私慾之下,該有多少人不甘心舊制被這樣打破?以後又如何保證這規矩能執行下去?

  崔元不覺得會有很好的辦法,只知道皇帝恐怕正走在太祖行嚴苛之法的路上。

  紫禁城裡一片寧靜,但狂暴的一場新舊之爭要開始遍地白熱化了。

  京城的這場變故也開始往外擴散,天下許多人的謀劃再次被迫更換節奏。

  鎮遠侯顧仕隆的請罪疏、靖安侯孫交請奏暫留湖廣的奏疏在進京,錦衣衛派往南直隸與浙江的緹騎、前往各地給藩王勳戚宣旨的人馬離開了京城。

  從現在開始到萬壽節,將是決定大明未來走向的關鍵半年。

  昨天給喝病了,今天只更一章吧,t_t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