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後兩人就在這幢綜合樓的地下一樓買了人生中第一副耳釘,耳釘針是銀質的,貼了一顆有些粗糙個頭很小的黑色人工鋯石,藏在耳朵裡不仔細看都看不見,視覺效果就真的像安久久說的那樣,在誰都注意不到的地方,藏了一個洞。




一副耳釘,安久久和遲拓一人拿了一個。




遲拓那天動了自己的存了很久的小金庫,那個小金庫因為給張柔吃藥看醫生已經動了一部分,他今天把整個小金庫都揣在身上,一整個下午都在搶著付錢。




安久久一開始還會想用手機轉賬給他,後來遲拓搶得非常嚴肅認真,她就決定由著他,兩人在綜合體五樓的電玩城裡玩了一個下午,離開的時候安久久手裡抱著六隻娃娃機裡面掏出來的大白鵝。




安久久喜歡的動物只有兩種,都涵蓋在她那個穿著毛茸茸貓耳朵的卡通小鵝頭像上了,喜歡貓是因為貓真的好看,喜歡鵝是因為她喜歡吃廣東燒鵝。




但是遲拓在娃娃機奮鬥了一小時,放著一堆的貓貓玩偶不抓,給她抓了六隻一模一樣的鵝,一字排開。




然後他指著那一排鵝:“鵝鵝鵝。鵝鵝鵝。”




安久久掐著六隻大鵝的脖子,無語地瞪他:“要不是你馬上就要背井離鄉了,我真想抽你。”




發洩了一下午的遲拓心情好了不少,在電玩城旁邊買了兩杯奶茶,給安久久那杯多加了一份奶蓋,等餐的時候,用手指戳著那幾l只鵝的鵝嘴。




他左邊耳朵已經通紅一片,隨著脈搏一下一下的抽著痛,他卻無端地覺得痛快。




“我給你弄了一套大綱。”他把奶茶拿給安久久,兩人就坐在綜合體五樓天台的平臺上面,六點多,斜陽西下,平臺上的落日餘暉把兩人的臉都照得金燦燦的。




“你現在的成績考藝肯定沒問題,但是之後如果要拍戲估計也沒太多時間複習,我就把各科的重點都劃了一下,習題冊也都給你買好了,你拍戲無聊了可以拿出來做一下。”




安久久喝了口奶茶:“還沒試鏡呢,都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你肯定會試鏡通過的。”遲拓說,理所當然的,“其實第一部戲就演楊正誼導演的電影,起點太高了,火了以後你會比之前拍廣告還不自在。”




試鏡都沒開始,他就已經在操心她火了以後的事情了。




“那怎麼辦呢?”安久久也一本正經地問他。




“學會習慣唄。”遲拓繼續理所當然的,“演員這一行肯定得要有人關注的,商業社會不可能所有導演都和楊正誼一樣不需要演員流量加持就能拿到投資,你得習慣在大熒幕廣告牌上看到自己的臉。”




“還得習慣不認識我的人在背後對我的長相演技甚至私生活指手畫腳。”安久久接了下去。




“私生活這點可以告。”遲拓說,“尤其是造謠。”




安久久歪頭看他:“我紅的時候你都還沒畢業,我找誰幫我告?”




遲拓噎住,很快回懟:“你都紅的都有人傳謠了,




應該會有律師團隊的。”




安久久嘆氣:“那到底不是自己人。”




遲拓也嘆氣:“你先湊合著用,我這邊會盡快畢業的。”




安久久很輕地笑了。




晃晃腿,抿一口奶蓋,彷彿未來就真的可以那麼輕鬆地實現。




“那你呢?”她問他,“你去新加坡考大學不會有問題嗎?”




“不會。”遲拓說,“新加坡沒有高中,我都覺得我可以直接考A水準上大學了。”




“你到時候又要考大學又要照顧阿姨,吃得消嗎?”安久久順著問下去。




“我媽現在看到我……壓力挺大的,所以應該會請專業護理。”遲拓說,“我舅舅有錢,我去新加坡的那幾l年他會資助我上學生活的費用,也會負責我媽的護理費和醫藥費。”




“等我大學畢業工作以後,我會用助學貸款的利率還他錢。”他說,“這些我都跟我舅舅商量好了,到時候學費生活費加一起每年給他寫個欠條。”




“新加坡獎學金很高,說不定讀大學的時候我就能收支平衡了。”他繼續說。




安久久驚訝:“你舅舅同意你跟他算得那麼清楚?”




安久久這兩天去醫院看張柔的時候和遲拓舅舅張成林打過照面,感覺他這個舅舅雖然很年輕的時候就去國外了,可骨子裡很傳統,這幾l年遲拓外婆的病一直都是他舅舅出錢他媽媽出力,兄妹倆的感情其實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