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侯 作品

34.我方獸醫需要愛護【2合1】

大隊靠山的一個瓦房門打開時, 內裡隱隱有雞叫聲傳出。




婦女主任額仁花的丈夫是漢人,從3年前就開始養雞,冬天冷, 6只母雞1只公雞都養在屋裡。雖然味道不怎麼好聞,但有雞蛋吃的時候可就香了。




今天的大會在額仁花家開, 屋子裡炕上炕下坐著8個人,除了大隊長和婦女主任外, 還有將留在駐地的農業專員、林業專員,會去春牧場的牧民老代表,以及對草原天氣、草場等了若指掌的努圖克沁(管理家鄉的人)莊珠扎布老人。




在蒙古族的概念裡, 任何水草豐美的地方都可以稱為‘努圖克’,也就是家鄉。




而努圖克沁就是每個部族裡負責尋找下一個牧場的人, 他往往要對整個草原有非常高的瞭解。




站在風裡嗅一嗅,他就知道哪裡的草好水好。




相傳矇住努圖克沁的眼睛, 把他帶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摘下蒙布, 他只感受下風、溫度、腳下的幾根小草和泥土, 就能知道這是哪一片草原,適合什麼牲畜、可以承載多少牲畜。




在第七大隊, 他們的努圖克沁就是莊珠扎布老人。




這半個月裡, 他帶著大隊裡幾位精幹的牧民, 已經去過好幾片草場做視察了。




草場返青情況、狼群分佈、草場各種草類情況、草場溫度恢復狀況、積雪和地下水狀況、河流狀況等都做了非常詳細的調查。




最後擬定了4個區域作為第七大隊的春牧場,接下來十幾戶人家中的幾十位牧民, 會分別領走未出欄的年輕公馬群、兒馬群、揣駒子的母馬群、未出欄的年輕公牛群、揣犢子的母牛群、揣著春羔的母羊群,以及剛生冬羔的產奶母羊和羔子群等,分批地出發搬去他們劃定的不同草場區域,並暫時駐紮開始遊牧。




留在冬駐地的漢人也會各領一些牲畜, 返春後,在被圍起來的山上放養。




這些牲畜可能是工作馬、工作牛、驢子騾子和不適合轉場的弱畜、少量的豬雞鴨等。




“獸醫衛生員林雪君同志,就跟第二批轉場隊伍吧。




“烏力吉領上揣犢子的母牛,等分道扎包的時候,再讓林同志跟著烏力吉家扎包住一段時間。




“不到一個月吧,牛犢子也就生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林同志再回大隊駐地。”




大隊長一邊講一邊跟大家分析:




“林同志回駐地的路上,還能順路去巴虎家扎包的區域,可以再看看產春羔的羊群。




“牛羊和馬應該都在這段時間產仔,蘇倫大姐那邊產駒子的馬如果有什麼問題,騎著馬趕路到烏力吉的草場或者巴虎的草場找林同志也近,這樣一來,轉場之後接春仔的牲畜應該都顧及得上,這樣安排行不行?大家還有沒有什麼意見?”




“我想把前兩天難產的母牛巴雅爾和犢子都留給林同志,這樣等林同志在春牧場幫我們接生完牛犢子回來,就能幫忙照看我的巴雅爾了。它們跟著轉場,怕是走不下來,交給別人我不放心。”烏力吉用蒙語道。




“行,那過後你把牛牽到林同志院子裡去。”大隊長點了頭。




“那我之前棚圈裡難產的母牛和犢子也給林同志牽去唄。”前兩天因為學林雪君扯犢子、被母牛踹到命根子的趙得勝也提議。




“行。”大隊長再次點頭。




“轉場多辛苦啊,林同志剛來駐地就生病,我看她瘦嘰嘰的,路上扛得住嗎?別病倒在路上。”牧民老代表有些擔心。




“我也有點擔心。”




婦女主任額仁花也表態:




“前幾天我跟著拖拉機回場部,聽說好幾個大隊都因為疫苗打得不及時,死了好多冬羔。




“各個大隊的人都反應今年開春太冷了,冬羔死了一茬又一茬,全被拉去場部做羊羔皮呢,損失可大了。




“咱們大隊冬天雖然死了不少,冬羔也有死的,但跟其他大對比,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所有人都盯著額仁花,聽她分享在場部帶回的八卦。




“場部的獸醫根本忙不過來,遠的大隊趕過來場部找獸醫,連影都見不著。




“往往是獸醫今天在第三大隊給羊羔子治病,還沒回場部呢,又被第五大隊給拉走了救急。




“我想打聽獸醫們在第幾大隊,都得不到確切的消息。”




額仁花喝一口水,繼續道:




“十一大隊今冬損失最慘重,他們現在就寄希望於冬羔和春羔能接好了,不然整個大隊要喝一年的西北風。




“他們特別害怕冬羔生下來得羔羊痢疾啥的,這病多厲害啊,兩天就能把小羊羔死絕了。




“就算沒得羔羊痢疾,打不上疫苗,等春羔生下來的時候,一群羊羔放一起,都是抵抗力差的牲畜,得防著多少病啊?




“他們好幾撥人跑去場部堵人,我碰見他們大隊長的時候,他都在場部呆7天了,一個獸醫也沒見著。




“趕去第二生產大隊找人都沒找到。”




“咱們這有林同志,就沒那麼揪心。”烏力吉聽得有些激動,站起來大聲道。




“可不是嘛!




“而且林同志不用往其他大隊跑,她就在咱們的牧場上,需要的時候她一直在。




“就算在春牧場上,也比場部近得多。




“更何況她願意跟著轉場,能親自守著牛羊,母畜難產她會治,羊羔痢疾她能防治,知道啥時候喂什麼藥。




“她還有好幾種驅蟲湯藥,說能給不同狀態的牲畜用,還能治不同的蟲病。




“母畜仔畜有啥頭疼腦熱的,有獸醫衛生員在,咱就不怕。”




額仁花說著也有點上了情緒,舉著茶杯站起身,轉頭環伺一圈兒與會眾人,又繼續道:




“別的大隊最近有跟知青處不來,鬧得知青寫聯名狀要離開的。還有知青跟本地人打起來的。”




“知青們畢竟是外來的,不適應也正常,反正咱們大隊沒排擠知青。”大隊長立即道。




“這我知道,可是咱們光不排擠還不夠。




“你們看,孟天霞同志能開拖拉機,咱們回頭就能再去場部買一輛回來。咱們這邊地廣人稀,好東西不少,場部供銷社倉庫裡好多物資可以給大家買,可是運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