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等快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冬天天黑的早。

 離老遠就瞅見下人院門口蹲著一個黑影,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桂姐兒。

 桂姐兒見天黑又下雪了,不放心在外面賣雞子還沒回來的二姐兒。

 就蹲在這等她,已經等了好一會兒。

 “桂姐兒?”

 梁堇有些看不清人。

 “你可算是回來了,都說了不讓你去,你籃子哪?”

 桂姐兒蹲的腿都麻了,二姐兒要是再不回來,她都要去找她去。

 “人家把我剩下的雞子全要了,籃子我便送與她了。”

 梁堇見桂姐兒大冷天的在這等她,心裡有些感動。

 “走,家去,娘吃酒回來了嗎?”

 梁堇把傘往她那邊偏了偏,倆人並肩回了家。

 刁媽媽吃酒吃的醉了,躺在炕上,桂姐兒往她身上蓋了一床褥子。

 梁堇把凍得通紅,有些發僵的手放在爐子上烤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進屋摸了摸刁媽媽的炕,見炕冰涼。

 又和桂姐兒倆人把刁媽媽和她們的炕都燒了起來。

 梁堇沒回來前,桂姐兒也是想燒炕的,只是柴有些潮溼。

 桂姐兒還給梁堇燒了熱水,這是梁堇沒有想到的。

 炕燒了一會兒,她們倆人睡得西屋,暖和多了。

 梁堇還沒上炕,身子的冷意就被驅散了些。

 在冬天,屋裡還是有炕的好。

 桂姐兒跪在烘熱的炕上,手裡拿著掃炕的笤帚掃著炕上的糕點渣滓。

 還把倆人的枕頭抖了抖,這枕頭裡裝的是舂米舂掉的米殼。

 把米殼在石臼裡砸稀碎,就能塞到枕頭皮裡當枕頭芯子。

 這是很尋常的枕頭,外面賣得還有塞著曬乾菊花的“藥枕”,十二文錢一隻。

 桂姐兒最近變的勤快了些。

 躺在熱炕上的那一刻,聽著外面冷冽的風雪聲,屋裡跳躍的煤油燈上的火光,這些都讓梁堇倍感平和。

 次日一早,梁堇和桂姐兒醒來後,刁媽媽已經去外面把早食買回來了。

 她昨日吃酒吃的多了,過了一夜,已經醒了酒。

 外面的風聲已經停了,地上沒有雪,就是有些黏黏的,估計是雪化了。

 她們家院子裡的那口水缸,已經結了一層子薄冰。

 刁媽媽凍得渾身發抖,她也沒想到今年的冬雪來的這麼早。

 她往手上哈了一口熱氣,揉了揉自己凍的冰涼的耳朵。

 彎著腰在櫃子裡翻找著她去年趕廟會買的湯婆子。

 “娘,你昨個怎麼吃酒又吃多了?”

 梁堇從屋裡走出來,身上穿的厚,連蹲著淨牙都費勁。

 她不是不讓她吃酒,應少吃些。

 這府裡不僅婆子吃酒,就連主子們也吃酒。

 在天寒地凍的時候,在屋裡燙些酒吃暖身子,這是常有的事。

 但在下人院有那吃酒吃的多,便耍酒瘋鬧事的人。

 所以刁媽媽只要去吃酒,梁堇都不放心。

 不過刁媽媽比著之前,已經好很多了,平日裡也不怎麼和那些婆子在一起廝混吃酒了。

 這次是江大娘為那事謝她,她不好不去。

 “我的好二姐兒,娘以後再也不吃這般多了。

 都是她們灌我。”

 刁媽媽也不想吃這樣多,吃多了頭痛不說,還要被女兒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