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吳家二房買了一個養女,在家裡算不上個事,只吳老太和祁氏略吃驚,馮氏進門這麼多年,從未主動往屋裡買過人。

 先頭東哥的親孃,那個妾還是吳老太為兒子吳二郎買的,吳老太時常與趙婆子抱怨,說兒媳馮氏不賢,屋裡養著幾個丫頭,不說給她兒子一個收房。

 若不捨得給,從外面買來兩個也成,誰家郎君屋裡沒有兩個丫頭養女的,有那等賢惠人,拿自個箱籠裡的嫁妝錢,給自個官人納二房,三房,馮氏和她們一比,差得遠了。

 吳老太把官娘喚到她屋裡,打量了對方的身段,見是個好生養的,才送給她一對銀墜子,教她好好孝敬兒子兒媳。

 祁氏作怪,也跟著送了幾尺料頭,去了官娘屋裡,見她屋裡沒有桌使,又把三房的一張舊桌送給了她。

 官孃的屋子被安排在了水房旁邊,這個屋原來是馮氏盛箱籠的,屋裡沒有炕使,馮氏不想給她打新床,就讓屋裡的丫頭們擠一擠,給那官娘擠出一張床來,搬到她屋裡。

 另又給官娘一個四角黑漆櫃,兩隻藤箱,四隻凳,黃草繡花床帳一副,席子一張,被褥有兩床,一床細布,一床粗綢。

 除去這些,還有些雜碎物兒,像什麼銅臉盆,洗臉架,馬桶,木盆……

 馮氏挑了個好日子,八月一十四,那官娘是開過臉的婦人,不似那等沒開過臉的丫頭,故而也不用使人再給她開臉。

 只等八月一十四一到,教人往她屋裡送上兩隻紅燈籠就是。

 祁氏送桌到一房,瞞不過馮氏,初八這日,帶家中兩個女孩,還有季姐,一道坐轎去趙判官家吃滿月酒,吃罷酒家來,留三個女孩在屋裡頑,她帶著奶媽盧婆子去了吳老太的屋裡。

 “弟妹進門幾年了,膝下也無個孩兒,我知娘好性,但也該為叔叔想想,官人似叔叔這般年紀,膝下已有元娘,榮姐和東哥了。”

 “你爹昨日還與我說此事,娶了她家來,誰承想是個不下蛋的母雞,當初媒人要給你叔叔說她,我就不大願意,她舅公與你爹是老相識,要不是她舅公來家中說和,你爹也不會同意這門親。

 她家本就不如咱家,如今更是比不上咱,你叔叔長得俊俏,書又讀的好,什麼樣的大娘子尋不到,既是娶到家中來了,也不指望她什麼,這幾年,連個姐兒都沒有給你叔叔生一個。

 還成日裡搬弄是非,挑撥話,之前你叔叔來我屋裡討與季姐採買嫁妝的差事……”就是她在背後攛掇的。

 後面的話吳老太沒有說出口,面色有些不自然,有心為兒子遮掩,就把話頭扯回了祁氏身上,接著說道,

 “要是擱到外面,她早就教人休回家中去了,我和你爹都心善,你叔叔也不是心多硬的人,只一貫容她。”

 “說起叔叔,倒教我想起一樁陳年舊事,說是在隆德府有一戶富貴人家,姓陳,陳家為大兒子娶了一位悍婦,那悍婦在陳老爹陳老孃在世的時候,對自個的官人只敢罵上幾句。

 悍婦是個厲害的,

 生不出孩兒,還把著官人,不許他納偏房,陳老孃也畏懼這個兒媳,只能任由這般,幾年後,兩個老人家相繼離了世,兄弟也各分了家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