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對不住

　　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兒子聽命就是。

　　天冷路滑，您還是早些回家吧。”

　　“我今天見了一個人。”張鉅鹿看向張邊關，話鋒一轉道：“他說，我可以當聖人，但不要強行要求別人也當聖人。”

　　張邊關聞言噗嗤一笑，搖頭道：“誰這麼不長眼，敢在張首輔面前講道理？

　　他說那話，對那些喜歡指手畫腳的人合適，對您可不合適。

　　書上都寫了，議事者，身在事外，宜悉利害之情。

　　這其中孰輕孰重您比誰都清楚。

　　相比這天下，我們...確實是輕了。

　　您不會因為對方一句話就改變想法吧？

　　我怎麼不知道您耳根子這麼軟呢？”

　　張鉅鹿無視了張邊關的打趣，繼續道：“在他說這話之前，我還見到了一個人？”

　　“誰？”張邊關頭也不抬道。

　　“趙楷。”

　　筷子上的豬頭肉微微一顫，但還是穩穩地落進張邊關嘴中。

　　他咀嚼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含糊道：“那個可憐蟲啊。

　　他還沒死呢？”

　　“現在來看，是死不了了。”

　　“那他的運氣還真不錯，比我強。”張邊關自嘲的笑了下，不露痕跡的看了眼面色微白的秋霜，眼中閃過一抹歉意。

　　張鉅鹿看著已經失去精氣神的兒子，突然伸出手，極為不熟練的在張邊關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在張邊關驚訝的目光中，張鉅鹿微笑道：“趙楷都能活，你張邊關為何不能活？”

　　“爹？！”

　　張鉅鹿反常的動作，徹底把張邊關搞懵了。

　　“我一生都在努力向聖人靠齊。”張鉅鹿收回手，聲音越發溫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我自認其中三項，已經做到了極致。

　　唯獨“齊家”這一項，我連門檻都沒有摸到。

　　在你們小的時候，我一直對你們很嚴格，不說出人頭地，起碼不能成為仰仗權勢為非作歹的紈絝子弟......”

　　“您做到了。”張邊關眼神複雜道：“我們幾個現在都老實的很呢。”

　　張鉅鹿沉默了下，唇角微微顫動，接著第三次說出了那句話。

　　“是我對不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