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之北 作品

第10章 夜談

 盧植是朝中重臣,他遇刺可不是一件小事,執金吾袁滂親自帶人連夜趕了過來。 

 王弋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感覺頭大不已,袁家啊……漢末最恐怖的世家沒有之一,未來自己最強的對手。 

 特別是那個袁紹,擁四代之力厚積薄發,自導自演親自下場準備終結掉大漢改朝換代,要不是群演董卓太過搶鏡,那他就成功了。 

 但王弋是刺殺事件的發現者和親歷者,例行問詢是跑不了的。 

 袁滂先是和盧植客套了幾句,轉頭問王弋:“這位公子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啊?” 

 “在下……” 

 “這是我新收的弟子,喚他王弋便好,尚未加冠。”未等王弋說完,盧植直接將名字報了出來,不過卻將王弋的籍貫帶了過去。 

 袁滂也沒有糾結此事,而是問道:“王公子是如何發現賊人的?” 

 王弋不疾不徐的解釋:“今日盧師喜得貴子,由我負責府中雜事。 

 我發現府中以前的庖人丁中不見了,詢問之後才知已經失蹤數日。 

 詢問新來庖人時我發現此人下盤穩健,上身健碩,虎口長有老繭。 

 這是一般庖人都有的特徵,可出自豐客居的庖人,手上決計不會有傷口。 

 所以我推斷此人虎口老繭應是習武造成的,那麼一個身材壯碩的人就不是庖人,而是刺客。 

 刺客混入府中,雖成為庖人,但並未對菜餚下毒,那就只能是強殺了。” 

 “王公子不愧是盧尚書高徒,才思敏捷,觀察細緻入微。” 

 袁滂誇讚一句,話鋒一轉:“本官也沒什麼好問的了,不知那位刺客可否讓我帶走?” 

 “可以,不過……”王弋看著袁滂,眼神有些閃爍。 

 袁滂見狀笑道:“王公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弋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有一位友人,才思勝我十倍,我想舉薦給袁中尉,不為別的,單單只是跟隨此案。” 

 袁滂有些不解:“這是為何?莫非王公子不信任我等?” 

 “不不不。” 

 王弋趕忙擺手:“袁中尉,我就有話直說了。您官府辦案講究的是證據確鑿,但我們這些江湖散人不講證據,若是有些您不方便動手的情況……盧師的仇是一定要報的。” 

 “胡鬧!”盧植看向王弋的眼神十分不滿,出言訓斥。 

 袁滂卻擺擺手說:“無妨,無妨。不知王公子想要給我舉薦誰?” 

 “議郎,曹操曹孟德。”王弋說完行了一禮。 

 “哦?我知道他。王公子自去和他說,讓他直接來尋我便是。” 

 袁滂倒是痛快答應,隨後對盧植拱拱手:“天色已晚,我便不過多叨擾了。” 

 盧植回了一禮:“袁中尉慢走,我這府裡……唉,就不送了。” 

 “留步。” 

 袁滂說了一聲,便招呼禁軍收拾好地上的屍體,押著唐周走了。 

 直到盧植將幾位友人送出府,帶著王弋來到了書房。 

 兩人坐定,盧植也沒了憤怒的神色,有些奇怪的問王弋:“你似乎對袁中尉有些意見?這是為何?如此行事不像是你平日的作風啊。” 

 王弋沒有回答,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盧植也不急,一邊喝酒一邊等待。 

 足有將近一個時辰,王弋才緩緩說道:“盧師,我能相信你嗎?” 

 盧植不明所以,點頭說:“自然。” 

 “既然如此,盧師,弋有一事相詢。” 

 王弋起身,將寶劍雙手相托,舉在身前問道:“敢問盧師是漢臣,還是袁臣?” 

 “何為漢臣?何為袁臣?” 

 盧植顯然更疑惑了:“漢臣怎講?袁臣又怎講?” 

 王弋沒有抬頭,沉聲說道:“漢臣即大漢臣子,袁臣即袁家臣子。若盧師乃漢臣,弋則知無不言。若盧師為袁臣,請盧師殺我。” 

 盧植走上前拿起寶劍,利劍出鞘,盧植讚歎:“好劍!” 

 隨即盧植將長劍放在王弋肩頭,淡淡的說:“若我為袁臣該如何?” 

 王弋心中鬆了口氣,但依舊鎮定的說道:“請盧師殺我。” 

 盧植將長劍收回劍鞘,放到王弋手中說道:“說吧,我盧子幹深受皇恩,自是漢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