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之北 作品

第14章 初見

 沒多久劉宏便信步走了進來,也不顧盧植行禮,冷冷的問:“盧卿,那個王弋到底是什麼人?他是不是王美人的家人?” 

 “這……”盧植心中一驚,沒想到王弋的身份居然被劉宏看破了。 

 “說!”劉宏厲聲大喝。 

 盧植只得無奈的說:“回陛下,王弋的父親是王美人之兄長,王美人是王弋的姑姑。” 

 劉宏也不顧禮儀,一把抓起盧植的衣領問道:“那你為何不告訴朕!” 

 不告訴你?你還不清楚為什麼不告訴你嗎? 

 盧植在心中嘀咕,嘴上卻說道:“陛下,王弋來洛陽並不是為了求官,也不是為了攀附。他來洛陽的目的是想給王美人守孝,也只是想給自己姑姑守孝,以盡孝道。他不想摻合宮廷紛爭,所以若有機會守孝,完畢之後便會回到冀州,回家躬耕讀書。” 

 劉宏愣住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每天見到爭權奪利的人太多太多,但像王弋這樣的卻太少太少。這讓他再次想起了那個自己曾寵愛的女人,那個從來不爭不搶,才思敏捷的女人。 

 他曾經做過兩篇文章來懷念那個女人,可依舊覺得虧欠良多。不僅是王榮,還虧欠了自己兒子劉協,還有王榮的家人。 

 劉宏鬆開盧植,良久之後問道:“王家現在過的如何?” 

 盧植沉聲說道:“據臣弟子所言,家中兩畝薄田尚能餬口,陋屋可以遮風,但不避雨。” 

 居於深宮的劉宏根本不能想象這一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兩畝薄田夠幹什麼?漏雨的房子怎麼能住人? 

 劉宏有些奇怪的問:“朕觀王弋面色紅潤、身體健壯,不像是過苦日子的,這是為何?” 

 “回陛下,臣弟子年十二便外出求學,十四得冀州甄氏看重,聘為客卿,為甄氏出謀劃策。”盧植回答的聲音不大,但帶著些許驕傲。 

 劉宏懵了問道:“他今年多大?” 

 “十六。” 

 盧植這回十分驕傲的回答:“臣弟子才學過人、謀略出眾、胸有城府、見識不凡,是難得一見的棟樑之材,遠超臣以往弟子。” 

 聽到這個答案劉宏直接震驚了。 

 盧植是什麼人?就是一塊硬骨頭,最純粹了清流士人,總是上書官員應該禁止禮送往來的人。 

 有的時候劉宏都覺得盧植固執的可笑,官員是最需要人情世故的職業,居然禁止設宴請託,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然而這個王弋只有十六歲,十四歲就能成為冀州大族的客卿,還能得到盧植這番評價,簡直就是天縱奇才了。 

 這一刻劉宏心動了,他相信了盧植的話,相信王弋就是個絕世天才,他想要讓王弋做官。 

 不管之前黨錮之亂中宦官和士人怎麼鬧,外戚捅了多大簍子。在皇帝心中,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仍然是宦官和外戚,他們是皇帝最重要的守護力量。 

 有這等才學的王弋不應該在家鄉隱居,而是應該站出來,站到自己身邊,成為守護皇族的力量。 

 一旁的盧植很清楚劉宏在想什麼,這也是他想見到的,他也想讓王弋做官。 

 只有王弋有了力量他們才能對抗袁氏,才能撼動那個令人恐懼的龐然大物。 

 至於爭嫡問題盧植根本不在乎,宦官們可以選擇何家,自然可以放棄何家。無論讓哪個皇子繼位宦官們是不在乎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對抗他們共同的敵人。 

 而到底雙方誰能在幹掉袁氏之後活下來,那就要各憑本事了。 

 至於活下來之後會如何盧植也不是很在乎,他從來都看不起宦官,認為宦官就是導致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的根源。以前如此,現在還是,未來依舊! 

 君臣互相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出了雙方的想法,默契的沒有再說些什麼。 

 此時王弋還不知道,他馬上就要迎來人生中第一個官職,而且還是高官。 

 跳過了舉孝廉,跳過了郎官,成為了一名秩比兩千石的高級軍官——射聲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