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之北 作品

第164章 染血的洛陽(三十九)

 王弋最終放過了橋羽,橋羽是個自私的人,他只關心自己的家族死活。而且他一點鬥志也沒有,從不去爭取那一線希望,而是儘自己的本分,讓全家安於天命。 

 這樣的人王弋殺了沒有任何意義,用起來橋羽也不會盡心盡力。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橋家成為一個表率,安撫住那些騎牆派的心。況且橋羽也答應會宣揚王弋的仁慈,讓那些心中搖擺不定的世家靠攏過來。 

 但王弋並不仁慈,殺人少並不代表仁慈,只能說王弋暴虐的很理智。 

 “公達,你說那些世家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凌駕於國家之上?如果國家滅亡了,他們投降能保得了自身平安?” 

 “主公,你可是怕了?”荀攸忽然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兩人相識多年,平時甚是放肆。王弋白了一眼問:“你不怕?” 

 荀攸聞言苦笑道:“怕,哪怕我也是世家,哪怕我們是天下最大的世家之一,我也怕。蠻夷就是蠻夷,千年的文化底蘊還是消磨不了他們身上的野性。” 

 “你可別這麼說,據我說知南人可是最早古老的文明之一。”王弋擺了擺手嘆息:“不是他們身上有野性,而是他們心裡有貪婪。貪婪不分地域,越是離政治中心遠的地方,潛規則就越多。法令對於他們來說並不可怕,族規才是平日的行為準則……”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如果這要是發生在酒館裡,那就是兩位知交好友互相展示學識的場景。可這裡是府衙,王弋和荀攸都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一個決定關乎於無數人的生死,這麼做完全就是在說廢話。 

 兩人也確實在說廢話,因為他們打心裡都刻意迴避了那些外來世家的所作所為。 

 荀攸還還好些,只是覺得這些人收買人心是有一把好手段,而且也太膽大包天了些,這才來多久就敢這麼做。 

 王弋的心都在顫抖,這哪是什麼收買人心啊,完全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那些莊戶被世家洗腦成了一具具只知道服從的行屍走肉,即便王弋給了他們最好的條件,他們依舊打心底害怕從前的主人。 

 這種御下手段一旦被傳開,後果將不堪設想。這才是王弋真正擔心的地方,因為這種手段他也在用,幽州軍就是他通過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訓練出來的。高危高壓磨滅了幽州軍的人性,足夠的利益讓他們保證了絕對的服從,所以他絕對不允許別人也擁有這種能力。 

 “公達,我不希望他們繼續為禍一方欺壓百姓,去處理乾淨他們。”閒聊了半天,王弋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就連滿寵和劉德然也看向了荀攸,等待荀攸的答覆。 

 良久,荀攸才幽幽問出一個問題:“主公,要到什麼程度?” 

 “按慣例吧。” 

 劉德然聞言鬆了口氣,慣例一般不會很嚴厲,警告多過於懲戒。然而滿寵和荀攸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王弋的慣例……是殺全家! 

 “主公息怒!”滿寵趕緊行了一禮勸說:“主公,涉事世家十幾個,加起來足足上萬人。牽扯太大了!” 

 “上萬人?不止吧。”王弋長袖一擺,緩緩走出房間,邊走邊說:“那些莊戶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抓的乾淨一些,省得在出來些什麼為主報仇的義士豪俠……” 

 劉德然都傻了,呆滯的看著王弋的背影大腦完全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情況?誅九族嗎?又不是謀反! 

 他根本不相信這種話居然是王弋說出來的,涿縣這些天讓他覺得王弋就是個愛民如子的上位者,甚至有些爛好人,為了任何一個可能救活的百姓,王弋不惜任何代價。 

 可現在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王弋的性情相當暴虐,這種事難道不是懲罰一下世家和當地官員就行了嗎? 

 想到這裡,劉德然急忙追上了王弋,希望王弋能改變自己的想法,至少不要殺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