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宿冬雷

“這不是他自己修成的法門。”

一番攻擊後,張承巳得出結論。

趙慶山的防禦像是依仗了某種外物,而非自身之力。

同時,他也發現了自己的劣勢。

攻擊太弱了!

“術法學得雜而不精,一時半會破不開他的烏龜殼。”

張承巳心中十分懊悔。

打定主意回去後要專練兩門殺招,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倘若他全力廝殺,憑藉異象加成必能一舉將之斬殺,可此刻人多眼雜,不便暴露自身。

他與趙慶山斗法除了順勢出口惡氣外,也有試探趙氏功法的意思。

“目前看來,趙氏並未展現出朱雀血脈的特性。”

張承巳的性子隨他父親,看似暴烈強硬,實則綿裡藏針。

腳下寒氣凌冽,步步都在算計。

“就是現在!”

他眼眸一凝,元氣灌入寒煙劍中,朝著趙慶山揮去。

嘩啦!

地面上瞬息間凝結了十丈寒冰。

趙慶山身上有奇異水紋,雖然結成冰晶,卻並未受傷。

“小輩,我趙氏玄功蓋世!”

“你這點雕蟲小技連我的防護都破不開。”

他被張承巳壓著頭打了這麼久,終於得了喘息機會。

見張承巳氣力不濟,趙慶山正想揮著青木尺給他幾下,卻聽到身後有人驚呼起來。

“峰少爺!”

“五爺不好了!”

“峰少爺凍成冰塊了!”

趙慶山聞聲轉頭看去。

自家子嗣身上覆蓋著一層藍白冰晶,正在做躲避動作。

可剛剛那一劍速度極快,他根本躲不開。

趙玄峰被凍成了冰,生命氣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張承巳!”

“快解開冰晶!”

“倘若峰兒死了,趙氏將與張家不死不休!”

趙慶山終於急了。

他有家傳秘術在身,無懼刀劍加身。

可他的峰兒修為還不到中期,沒有接受秘術傳承。

“張承巳,你別衝動!”

趙怡靈也在呼喊,飛身過來想要援手。

然而,一道青靈長劍攔下了她的去路。

“再往前一步試試!”

張芸舞穿著紅襖,青絲飄揚,手握劍器,冷眼盯著趙怡靈。

兩人修為相差不大,張芸舞要稚嫩些,可俏臉同樣帶著寒意,家姐重傷的模樣深深刺痛了她。

“小五,退下!”

張承巳叫住了張芸舞,旋即自己也抽身退出戰場。

隨著他離去,寒冰之氣立即消散。

趙慶山和趙怡靈連忙以靈力護住趙玄峰的心脈,片刻後,他才回過精神,面色煞白。

再看張承巳的目光也已經從挑釁,變成了畏懼。

剛剛他如墜冰窖,若不是張承巳主動將冰晶散去,他真的會死!

“終究還不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張承巳在心底道。

張家沒有煉氣境的修士,即便張承昴在仙門修行,遠水也解不了近渴。

唯有等到張明光突破煉氣境,張家才能與玄嶺趙氏扳手腕!

走到張二河身邊,為他稍加救治,性命無憂,經脈略有受傷,需要養上幾個月。

至於那條胳膊卻是接不回去了。

……

玄嶺,靈樵山。

趙氏府邸。

噗!

正在運功行氣的趙玄峰吐出一口鮮血,落在地上瞬間凝結成冰。

趙慶山看著這一幕,神情焦慮地望向他床榻邊的玄袍青年。

此人名叫趙玄擇,是他們趙氏的丹藥師,特地出關過來為趙玄峰探傷。

許久後,趙玄擇收回神識,嘆息道:

“寒毒已經入了峰弟五臟六腑。”

“我只能用溫熱藥物為他抵禦,卻無法根除。”

趙慶山聞聲一掌拍碎了身下木椅,碎屑四飛,咬牙切齒怒罵道:

“好歹毒的張家小輩!”

“先故意與我比鬥,藉機偷襲玄峰!”

“之後又佯裝撤去寒氣,卻在暗中下了寒毒!”

趙玄峰寒毒入體,氣海根本激不起半點元氣。

強行修煉的結果就是寒毒爆發,冰凍而亡。

趙玄峰心中後悔得緊。

他身上帶著家族特殊秘寶,本打算借靈田將張明光引誘前來印證一件事。

卻沒想到來的根本不是張明光,而是這個陰險小兒!

……

“老祖說張家有秘密,要我們一定探出來。”

“可張家人一個個都藏得極深,輕易不肯動手。”

“張承巳不到二十歲,靈力比慶山還渾厚,張家的功法定然品階不低。”

“什麼,老祖說不是功法,那又是什麼?”

“我也不知曉,老祖對此十分重視,哪怕放棄靈樵山也在所不惜!”

“一處二階靈脈而已,不算什麼事。”

“但在動手前得弄清楚老祖要的東西是什麼,究竟藏在誰身上!”

趙慶山腦袋裡面彷彿有七嘴八舌在說話,翁隆翁隆響個不停。

“是不是張明光,是不是張明光!”

“叫喚什麼,試試不就知道了!”

“讓誰去試,玄夜的身體受了傷,還需要修復,短期內動不了手。”

“玄擇不是在這嘛,就讓他去試,反正有老祖盯著,出不了事。”

“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可玄夜還是受了傷!”

“不一樣!上次老祖沒顯聖,害怕嚇跑獵物。”

“那這次呢?”

“這次就在玄嶺動手。”

“就算那個張明光身上真有鬼,到了玄嶺來也只是刀板上的肉!”

“萬一來的又是那個陰險小輩呢?”

“這次不怕張明光不來。”

“為什麼?”

“因為老祖已經出手了。”

……

寒月二十四。

這是仙坊開市的最後一日。

之後便是年關時節,不論凡俗大家小族都會舉辦年祭,告慰神明,祭祀先祖。

雲澤一早就在雜貨鋪子灑掃,將一樣樣法器、靈符擺放整齊。

而後取來陣盤在門房外烙上無比結實的禁制。

“終於可以歇半個月了。”他伸了個懶腰。

轉眼又有大半年沒見過父母妻兒。

想到自家娘子的面龐,雲澤臉上露出笑意。

雖然她只是凡人,相貌身段卻是頂個好。

為自己生下的兩個兒子全都身懷靈根,是修仙種子。

“張家老太公生了三個子嗣,才出一個靈根子,張家不一樣成了修仙家族。”

“我雲家子孫福旺,以後也能成為發達起來!”

“玄嶺雲家。”

“想想便覺得威風!”

直到天色將夜,雲澤才撐著傘從坊市離開,走在了回村的山間小道。

不一會,就電閃雷鳴。

嚇得他一路小跑,神行符都貼了起來。

“天老爺。”

“您就不能等我到家了再下雨嗎?”

雲澤一邊唉聲嘆氣,一邊找地方避雨。

冬天哪有這樣的雷雨天,烏雲厚重得嚇人,雷光閃爍,雲層裡面好像有妖魔亂舞。

轟隆!

一道天雷落下,擊打在他身前的山丘上,很快就有赤紅火光映照開來。

“還好我平常沒膽去坑蒙拐騙,頂多小賺幾塊靈石。”

“不然這雷歪一點,可就要落在我頭上了。”

雲澤拍著自己的胸脯,安撫著內心的小情緒。

目光瞥向火光處。

不知道為何,他好像聽到有呼喊聲從那邊傳來。

一道道雷光閃爍,整個山丘都在顫抖。

呼嘯的風聲雨聲夾雜交錯,好似金戈鐵馬在沙場上征伐廝殺,時而激昂,時而低沉,時而怒吼,時而哀嚎,漸漸的,聲音小,再沒有半點動靜

雲澤心疼地又拿了一張神行符貼在自己腿上。

出了巖壁,他立即朝著家裡趕去,速度快如魅影,彷彿在逃離。

天黑路滑,雲澤沒跑幾步就被什麼東西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你大爺的!”

他罵罵咧咧地起身,朝著身後看了一眼。

好像有個黑乎乎的影子橫在路中間,就是這玩意給自己絆倒的。

借住掌心冒出的靈力光芒,他瞅了一眼那個黑影。

嘶!

雲澤看清黑影后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勿怪勿怪,小云不是有意冒犯,您繼續躺著。”

“冤有頭債有主,誰害的你你找誰去。”

“可萬萬別跟著我回家啊啊啊啊——”

尖叫聲響徹黑夜。

雲澤頭也不回地跑了。

只恨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幾條腿,沒法多貼幾道神行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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