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白明霽:......




心思被戳破,白明霽目光瞥開,略微尷尬。




終究還得面對,又問道:“人呢?”




“娘子是問世子爺?”金秋姑姑已不同於先前的緊張,輕鬆地笑道:“剛更了衣,說有要事出去了,讓娘子也換身乾爽的衣裳,晚飯不用等他。”




知道她適才是下不了臺,金秋姑姑留了個心眼,沒跟過來,想親眼瞧瞧這位姑爺是什麼樣的秉性,今後也好相與。




沒料到結果太快人心。




“還想告狀呢,一個都沒討到好,全讓牙子帶走了。”金秋姑姑同她說起了適才的經過。




白明霽那一槍使出來,震懾了下人,但也算給了剛歸來的夫君一記下馬威。




金秋姑姑當時心都揪成了一團,娘子身後有白太后撐腰,可晏家乃皇室宗親,晏世子的身份本事擺在那,犯不著怕她。




一堆人等著看好戲。




好半晌晏長陵才動了動,抬手抹了一把臉上被殃及魚池濺到的雨水,問那玉珠:“你叫什麼名字?”




玉珠一時沒反應過來,許是沒料到她伺候了五年茶水,世子連她的名字都沒記住。




不僅是玉珠,其餘幾人也挨個兒報了名,晏長陵聽完後起身,走去樹下,把那杆銀槍取下來,丟給自己的侍衛,吩咐道:“把奴籍尋出來,賣了。”




分明是一張如驕陽燦爛的臉,笑起來溫暖人心窩子,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要人命,別說那幾個奴才,金秋姑姑都覺得意外。




玉珠滿目不可置信,連哭都忘了。




本以為回來的是一座靠山,誰知山倒了,還把自己砸死了。




原本她是二夫人從孃家尋來的人,有幾分姿色,安插的竹院本意為籠絡世子爺,將來在他屋裡謀個姨娘的位置。




上回被白明霽趕走,二夫人還能保在自己身邊。




這回,徹底沒了戲。




這會子二房怕是已收到了消息,有得熱鬧了。









幾個奴才伸冤的那陣,消息便傳到了二夫人耳裡,對張嬤嬤和姚姑姑的所作所為,二夫人心知肚明,也不出聲斥責,算是默許了。




早年侯夫人去世,只剩下了晏侯爺和世子爺倆,後院又沒有妾室,大房的中饋便由老夫人打理。




後來老夫人年歲漸高,沒那麼多精力,又交到了她手上。




但自己終究是二房的人。




晏世子已娶了少夫人,按理說,管家之權早就該還回去,誰知新婚夜晏世子出征,一個守著空房的新婦如何管家。




老夫人沒說,新婦沒提。




自己也裝作不知道。




如今人回來了,早晚都得交還,但說起來容易,真做起來卻難了。




尤其是這麼一位鼻孔朝天,不將她放在眼裡的主兒。




換作旁的新人,知道自己管了這麼多年的家,還不得想著法子一天兩頭地往她跟前跑,她倒好,自己找上門去,她還能不見。




虧得自己有先見之明,留了個心眼。




玉珠是自己孃家表妹的姑娘,早早便放在了世子屋裡,等將來她做了大房妾室,再有自己從中幫襯,府上的中饋不一定就攥不到自己手上。




如意算盤是打得好,沒想到落空了個。




張嬤嬤褲腿卷著風進來,人還沒到跟前,嘴裡就嚷上了,一口一個不得了了,“白氏要翻天了。”




聽她說白氏奪了世子的槍,來了個下馬威,二夫人眼中還有些激動,聽到最後竟是世子把她送過去的人都賣了,臉色霎時一變。




“那白氏先前對二夫人不敬,如今連世子也不放在眼裡,銀槍都敢扔了,這還擔著賢惠的名,世家規矩禮儀裡,可沒聽說有這一宗......”張嬤嬤繼續拱火,二夫人哪還有心思,起身打斷她:“都賣了?賣去哪兒了。”




張嬤嬤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玉珠......




二夫人臉都青了,斥道:“愣著幹什麼,趕緊去牙行,把人買下來。”




金秋來火房尋白明霽時,二房早忙成了一團,一路打聽晏長陵把人帶去了哪個牙行。




白明霽倒沒什麼意外。




前世晏家抄家,不知是誰提前走漏了風聲,院子裡的丫鬟婆子急於逃命,四處搜刮,衣袖褲腿鼓鼓脹脹,連鞋襪都塞滿了。




白明霽想說都是報應,及時想起來自己又何嘗不是其中一員,侯府遭難後,她不也把自己摘了個乾淨,沒資格評判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