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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我來陪你住





很快,一位被五花大綁的奴才被押了進來,嶽梁看了一眼白二爺聚變的臉色,又才問他,“人是從二爺的院子裡搜出來的,名叫張勇,乃二爺跟前小廝,對吧?”




白二爺一見到此人,周身的防備一瞬卸了個乾淨,彷佛終於認命,閉上了眼睛,點頭,“嗯。”




嶽梁看向跪在地上的張勇,問得話便鋒利多了,“人是你殺的?”




張勇起初還想掙扎,一抬頭卻看到了嶽梁那張連老子都敢送上斷頭臺的冰塊臉,便放棄了念頭。




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倒是不怕了,承認得乾脆,“是奴才。”




嶽梁問他:“你殺了誰?”




張勇咬了咬牙,突然憤怒地道:“那賤人就該死!她不僅背叛了老爺,還捲走了奴才的家財,竟還揹著我,謀算著同旁人私奔,這等不要臉的賤人,奸|夫就該千刀萬剮,只可惜......”張勇臉上的激動瞬間消退,漸漸地變成了不甘和遺憾,啞聲道:“只可惜我殺錯了人......”




白明霽、晏長陵,白星南人問完話後,本想過來送線索,到了門口聽到了這麼一句,便知道用不著了。




嶽梁斷案之時,極為專注,不管聽到多麼驚人的真相,都是一副鎮定的模樣,目光盯著張勇的眼睛,繼續問道:“錯殺了誰?”




張勇張了張嘴,道:“阮姨娘。”




屋外一眾偷聽牆角的下人,倒吸一口涼氣。




嶽梁再問:“在哪兒殺的。”




“門口。”




“哪個門。”




“西角門。”




“何時殺的?”




“不知道,奴才沒看時辰。”




“當時還有誰在?”




“只有奴才一人。”張勇回道:“奴才把人殺了後,白二爺便趕來了門口。”




嶽梁問張勇,“殺人之前,你難道沒看清是誰?”




張勇搖頭:“奴才正在氣頭上,只依稀看清了個身影,又正好站在西角門,提著刀便刺了她......”




“捅了幾刀?”




“不記得了,應該有七八刀......”




嶽梁又問:“你是如何確定自己殺的是阮姨娘,而非馮姨娘?”




張勇道:“我看見了。”




“看到了她的臉?”




張勇點頭,“阮姨娘乃大爺摯愛,府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爺的眼珠子,若是死在了府上,不僅是奴才,二爺也會被遷怒,是以,二爺讓奴才去尋了板車,把人搬回她住的小院,搬上板車前,奴才特意去看了她的臉,確實是阮姨娘......”




這一來,一切都明白了。




真兇找到了。




並非謀殺,而是一樁意外。




至於阮姨娘手裡的那枚玉佩,並非白府的小輩才有。




每個白家人都有。




大爺有,二爺也有。




想必是先前大爺送給了阮姨娘,阮姨娘找上府來時,正好拿在了手裡,到死都還捏著。




本以為孟挽死了,她能修成正果成為府上的女主人,再不濟,也能做回姨娘。




誰知道竟也是個薄命的。




眾人一陣譁然。




嶽梁卻沒有立馬結案,繼續問白二爺,“馮姨娘此時在何處,勞煩二爺告之。”




既然張勇錯殺了阮姨娘,那麼馮姨娘便還活著。




白二爺道:“不在府上。”




嶽梁:“去了哪兒?”




白二爺沒應。




張勇替他接了話,“跑了。”回憶起前夜的情景,張勇越想越不甘,“奴才殺了阮姨娘後,被白二爺呵住,方才知道自己殺錯了人,本該死在我刀下的賤人,倒是撿了一條命,看到我行兇後,尖叫著跑了,想必此時已經和那姦夫,遠走高飛了吧,我不後悔殺人,但後悔沒把她給殺了......”




嶽梁沒理會他的憤怒,問他:“你看到她臉了?”




張勇道:“隔得太遠,奴才只看到了一道身影,沒看清她的臉。”




如此瞧來,還不能結案。




一番審問,時辰又到了正午。




大夥兒得吃飯。




嶽梁沒再問下去,讓人把張勇帶回了大理寺,自己也起了身。




白府的人再不歡迎人家,也只是秉公辦事,一口飯還是能留給他,白二爺沒什麼心情,揚了一下手,招來小廝,吩咐道:“給嶽大人備好酒菜。”




一頓飯,用不了多少時辰,但路上來回折騰,會耽擱不少時辰,為了能儘快結案,白明霽也挽留道:“便飯罷了,嶽大人不必客氣。”




誰知身旁的晏長陵插了一嘴,“那不行,嶽大人是客,不能馬虎,要不到咱們院子裡來,讓人備一桌好酒好菜,咱人一塊兒用?”




這話虧他說得出來。




還個人用飯......




眾人臉色都有些尷尬,偏生他本人一張笑臉,似是完全不介意。




嶽梁神色不動,沒理會他,對跟前的二人拱手道:“多謝白二爺,大娘子的好意,寺裡還有事,我晚些時候再來。”




人走了,晏長陵還看著人家的背影,發表了自個兒的看法,“你看,太客氣了。”




白明霽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回院子後,見桌上多了一個包袱,正奇怪哪兒來的,便聽身後進來的公子爺道:“我來陪你住。”




白明霽:“......”




這是她的閨房,不是晏府。




且也沒有與夫君在孃家同床的規矩,遂問道:“你的事辦完了?”




晏長陵把包袱放去了裡屋,轉身立在那串珠簾底下,反問她:“不是你替我辦完的?”




白明霽:......




他要這麼說,她反駁不了。




見他臉上已完全沒了昨夜的悲痛,倒是佩服這人的情緒去的真快,這麼快就想通了?




金秋姑姑去外面張羅擺桌,屋內沒人,晏長陵替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舉手投足間,半點沒有初次上門的侷促。




忽然看到木幾前那塊熟悉的蒲團,好奇道:“你喜歡這個花紋?”




白明霽一口水喝了一半,心雷大作,想阻止,來不得及了,眼睜睜看著他的屁股墩坐了上來。




又是十兩......




晏長陵注意到了她抽動的嘴角,愣了愣,起身仔細地看了一眼蒲團上的花紋,終於明白了,問道:“這是平安符?”




白明霽不說話,捧著杯子繼續喝水。




晏長陵與她相處不多,但這幾日,多少了解了一些,見她眼瞼下斂,眼珠子盯著一處不動,應該是生氣了。




那怎麼辦。




他知道怎麼帶兵,但不會哄人,只好走過去,立在她身旁,偏頭去看她的眼睛,抿唇一笑,“我賠你。”




少年的聲音低沉誠懇。




氣息冷不防地落在她耳側,青絲輕輕一動,一股熱浪撲來,白明霽鬼使神差地側過頭,冷不丁地撞入一雙瞳仁內,心下悠地一跳,離得太近看得太清,便也瞧見了那眼裡噙著的一抹笑,怎麼看都像是在故意戲弄她,本就在生氣,兩塊平安符都被他給沾了,不由瞪眼,手往他胸前用力一推,“不用。”




晏長陵順勢後退幾步,面容帶笑地看著她。




金秋姑姑進來,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欞窗外的光線照在娘子的側臉上,穿透她的耳尖,一隻耳朵變得透明,能清晰地瞧見裡面細細的血管。




紅得有些異常。




金秋心下一陣安慰,成親有半年了,這會子娘子才像是嫁了人。




擺好飯菜後,金秋姑姑便低聲同二人道:“奴婢多備了一床褥子。”




白明霽一愣,看向金秋。




她這是何意?




金秋低下頭,當作沒瞧見。




晏長陵倒是大方一笑,“多謝姑姑。”




白明霽埋頭扒飯,知道他拜自己所賜,如今可能成了閒人一枚,這類人她府上可多了,黏上了就甩不掉。




她正忙,不能去招惹。




案子有太多的疑點,馮姨娘跟前無兒無女,二爺納進來後,幾乎不管不問,人跑了,能跑到哪兒去?




張勇前夜當真殺的是阮姨娘?, ,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