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白明槿一怔,回頭驚愕地看著他,面上的溫柔不見,眸子裡全是防備。

白星南卻衝她一笑,看向她手裡的木匣子,“我知道二姐姐懷裡的東西是什麼,是第一本書。

白明槿臉色頓然一變,從防備到疑惑,再回過神來,目光冷冷地道:“你怎麼知道?”

白星南也沒有隱瞞,直言道:“一日二姐姐抄寫時,我偷偷來尋你,無意中看見了。”錢家大公子死了,正值一團亂,如今正是時候,他知道她今日要去做什麼,同她伸手道:“二姐姐若是信得過我,由我去可好?”實在是太過於突然,白明槿半天沒反應過來,呆愣地看著他,似乎是要重新認識他。

白星南又催了一聲,“二姐姐,阿姐最疼你了,你當真願意就這麼拋下她嗎?”

白明槿半晌才輕聲道:“可我總得一.......”

“萬一失敗了呢,錢家豈能放過你?”白星南道:“我可以不問二姐姐為何會知道錢家的這些事,又為何要替這書中的一家人鳴冤,也可以不告訴長姐,但二姐姐今日若是要一人去對付錢家,我不會答應。”看到了她眼裡的鬆動,白星南又道:

“母親走了,阿姐她只剩下你了,我知道二姐姐捨不得她.....

良久,白明槿臉上的血色才流回來了一些,定定地看著他,“那你呢,就不怕?”

“我是男子,脫身的辦法總比二姐姐多。”白星南道:“二姐姐先進屋,我們坐下來慢慢商討,可好?”早晨見晏長陵邀走了白星南後,白明霽沒跟上去,那場鬧劇發生時,她與晏長陵的注意力不同。

她無意中對上了正跪在靈堂前,錢家大奶奶的目光。

看得是她身旁的晏長陵。

欲言又止,像是求救,更像是不甘心。

回去後,白明霽故意沒回院子,到了大房的一處後院去堂花,進去後,沒讓素商跟著,自己一人慢慢地閒逛。半柱香後,聽到了腳步聲,白明霽一回頭,果然看到了錢家的大奶奶。

晏長陵見完白星南後,心思明顯沉重了許多。

昨夜搜查的那個漆木匣子,沈康也查出了結果,“匣子是東街一家鋪子裡的,為了避免售後麻煩,每一件東西底下都留下了鋪子的印記和編碼,據登記的人說,前來買這個匣子的人,是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公子爺,姓梁。沈康回憶道:“叫梁重尋。”

果然,斷案的人都顯老成,一個梁嶽,一個裴潺,前者一副寡相,像死了老婆;後者一副陰寒相,像死了全家。往日不理解,如今明白了,費腦子啊,活生生熬出來的,真不如他上陣殺敵來得痛快,晏長陵揉了揉眉頭,“家世背景,可有查出來?”沈康好歹也做了幾年的指揮使,這點還是知道,享報道:“梁重尋,揚州人,二十年前.....

晏長陵:........

“二十年前,本將出生了嗎?”

沈康認真地點頭,兩人各自用著牛頭不對馬嘴地稱呼,“指揮已經滿兩歲了。”

晏長陵沒了脾氣,揚聲道:“繼續。”

沈康:“二十年前,死於打一場大火。”

晏長陵.....

“死了還能來京城買匣子,嚇死錢家大公子?”

沈康立馬解釋道:“梁重尋的父親梁鍾,曾是錢首輔的學生,天和年間的進士,據說是科舉舞弊,被處死刑,可沒等到行刑的那一天,他自覺汗顏無地,在地牢裡一頭撞死了,他的妻子聞訊,承受不了打擊,一把火點了屋子,把自己和兒子都燒死在了屋裡....

晏長陵聽他說一大堆,愣了愣,奇怪道:“一個木匣子,竟然揪出了這麼重要的線索,這些你是從哪兒查來的?”沈康一笑,也覺得自個兒的運氣好,“巧了,適才回來的路上,正好遇上了錢家大爺,聽我說起梁鐘的名字,便主動過來詢問,這不,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裂開牙笑,晏長陵總算明白,皇帝那股恨鐵不成鋼,拿東西扔他的無力勁兒了。

沒去掃他的興,問他:“當年梁家的案宗在哪兒。”

二十年前,先帝當政,言中的監察機構並不完善,還沒有設立錦衣衛,大理寺管理的又是皇親國戚的大案,沈康便道:“應該是在刑部。”刑部的尚書去了外地,如今只有一個侍郎當家。

裴潺。

俗話說同行相欺,人家說不定正在看自己的笑話呢,晏長陵最不喜歡打交道的,就是同行。

無論是梁嶽,還是裴潺,他都不喜歡。

幸好上回送過禮了,有來有往,不尷尬,晏長陵吩咐沈康,

“你去找裴大人,問他上回的魚吃完了沒,刑部那幫子人也不少,這多麼天肯定吃完了,我那魚塘還在,明兒若是有空,我陪他去釣魚,釣多少都算他的,什麼都不用帶,我都替他好,只讓他把

同樣都是做過指揮使的,他什麼心思,沈康還能不知道?

就是不願意自個兒去求人家。

他不願意,沈康也不太敢,刑部他每去一回,回來都要冷上好幾天,但軍令如山,還是硬著頭皮去了,得到的答覆同預料的差不多,

“裴侍郎說,他不喜歡吃魚,上回指揮使給他的,都拿去喂貓了。”

晏長陵.......

看吧,就是個不識抬舉的東西。

沈康靈光一閃,提醒他道:“嫂子好像是刑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