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如今晏長陵連同嶽梁,要反過來報復他朱家了。

而前些日子自己到底是被誰矇頭綁去拷問了兩日,如今也有了答案,從聲音和年紀上看,應該是晏長陵的那位剛進門不久的少夫人。至於自己是如何敗露的,就不得而知。

趙縝沒等多久,晏長陵走了進來,屏退了獄卒,身邊只留下了周清光,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牢門外。同嶽梁打了一架,那身衣裳到底不能穿了,遂換上了指揮使的飛魚服,底下的撒拽隨著他落座的動作散開,華麗得耀人眼。趙縝認識,是由雲錦中的妝花羅,妝花紗,妝花絹製成。

多好的緞子。

他這個人一身的光芒,彷佛生來就站在頂峰,永遠都不會墜入塵埃。

事實也如此,他高高在上,站在了自己無法瞻望的高度。

晏長陵掃了一眼他落在自己身上,略帶呆滯的目光,直截了當地問道:“趙公子為何要謀反?”

趙縝一愣,莞爾道:“晏兄倒是沒變,還是習慣嚇唬人,我這樣的出身和秉性,晏兄又怎會不清楚,我哪裡有膽子去謀反。“你什麼樣的秉性?”晏長陵一聲冷笑:“出賣朋友,卑鄙無恥,賣國求榮?”

趙縝沒有去反駁,知道他正在氣頭上,反駁也沒有用,“晏兄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晏長陵見識過他的伶牙俐齒,曾為了替自己爭辯,把對方說得羞憤欲死。

今日他終於要拿著曾護著他的利刃,對準自己了。

晏長陵不與他多糾纏,“我不怕你不承認,我問你的問題你可以不答,但你應該知道,我晏長陵的脾氣,誰敢算計到我頭上,不會有下場,更不會讓他輕鬆去死。”“知道。”趙縝點頭,“我儘量。”

晏長陵問他:“朱侯爺從御書房偷走的那張聖旨,你可有參與?”

趙縝覺得他多少有些不講套路,一上來就問了這麼一個難以讓他回答的話,無奈一笑,“看來晏兄是恨透了我,想要誅我九族啊。晏長陵也道:“看來我在你心裡還是太善良了,誅九族?把擋你路,驅趕走你們母子二人的族人都解決了,豈不是如了你願?”“你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一無是處,但你有一顆孝心。”

趙縝眉心一抽,抿唇笑道:“想不到我在晏兄心中,如此不堪了。”

晏長陵見過他很多面,唯獨這副陰陽怪氣的嘴臉沒見過,看多了噁心,轉過頭攤開了與他道:“聖旨在御書房,即便是皇后來了,當值的奴才也不會離開崗位,皇后說是被自己的奴婢偷出,偷偷送出了宮外,這樣的說辭,騙得了陛下騙不了我。”並埋進黃沙?你到底圖什麼?”

“聖旨就擺在桌上,說明陛下當日便會使用,那麼大個東西突然從案上消失,當場的太監不可能發現不了。”晏長陵眸子裡的冷光如同利箭,看向他問道:“偷聖旨的人還有誰?朱侯爺拿了這份聖旨,倘若當真蓋上了兵部尚書的印,是打算用在哪兒?你為何要幫他,是要拿著聖旨,去邊沙將我晏家軍,一趙縝聽他一連串問完,趙縝嘆息了一聲,“晏兄問的問題有點多,我只能擇其中一部分來回答你了。”“晏家軍的威望太高了。”趙縝看著他,“這一點晏兄心中早就知道,可你不想改,也不想收斂自己的鋒芒,你認為自己問心無愧,能者多勞,你有那個本事還怕旁人來說?待你帶著晏家軍替大酆攻下邊沙後,所有的人都只會感謝你,你是蓋世英雄,永垂不朽,這麼想確實也不錯,你能完成。可晏兄忽略了,原本十個人乾的活,被你一個人幹完了,還用了他們十分

之一不到的財力與時間,你說,你讓那十

個人如何活下去,讓他們如何立足?

晏長陵有片刻的怔愣。

這些話是他在上輩子顛簸流離之時,也從一個將死的忠心下屬那裡聽到過。

原來個個心頭都是如此想的。

啞聲問道:“我觸碰到你的利益了?”

趙縝搖頭,“那倒沒有,晏兄一向對我很是關照。”

“那你為何要背叛?”晏長陵有些失控,眸子乏出紅意,聲音也大了一些,“你們捏造聖旨,讓我宴家軍全都死在邊沙,想讓我晏長陵永遠回不來。”趙縝對他後面的這些假設,沒有否認,雖不知道計劃具體如何,但知道憑朱國公對宴侯府的恨,那樣的結果,確實很可能發生。趙縝能理解他的痛苦和怒意,但只能說一切都是天意,緩緩地道:“家母為了我,隻身一人來了京城,蝸居在方寸之地,從無怨言,也別無所求,六十大壽之時,想要一匹錦緞,做一身新衣,我尚在讀書,一年到頭的開支還得仰仗晏兄,哪裡有錢去買,可我無法拒絕她渴望的目光,我厚著臉皮,去了晏府找晏兄,但晏兄不在,後來沒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