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白明霽愣了愣。

裴潺?

他怎麼在這兒。

顧不上問,那位‘攤販’不知何時又站了起來,開始往外跑,白明霽沒了耐心,轉身一竹竿掃過去,竹竿尖端,插|進了那人的小腿,聽到耳邊的慘叫,白明霽淡然地道:“警告過你,別跑。”

同時裴潺也踢了一腳中年男子的膝蓋,將其壓在了地上,掃了一眼跟前的院子,同廣白吩咐道:“放信號叫人。”

皇宮。

晏長陵今日剛到錦衣衛,便被皇帝叫進了宮。

替太子祝賀生辰。

太子一場病初愈,得知皇帝要把他送去太后那裡,哀求過皇帝,要繼續留在東宮,並再三保證以後不會不亂吃東西。

往日他說什麼,皇帝都依他。

這回皇帝沒有,鐵了心要把他送到太后的宮殿,“你放心,太后性子好,你過去跟著她,她會好好看顧你。”

太子見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往後拖,“兒臣能否過完自己的生辰,再搬去皇祖母那?”

如此小小的要求,皇帝沒理由不答應。

慶生宴設在了東宮,太子的生母朱氏不在。

皇帝懶得再看她,只怕人請過來又是她一個人的一場大戲,太子還過什麼生辰?

皇帝沒請她,來的都是東宮的臣子,還有晏長陵。

嶽梁也在。

並非提前受邀,而是他運氣好,進宮時碰恰遇上了,被皇帝拉了過來,蹭了一場宴席。

孩童的生辰,不能照著大人的來辦,沒有歌舞,皇帝請來了宮外的戲班子,替他安排了一場皮影。

皮影戲過半,到了中場歇息之時,李高便低下頭去,輕聲提醒太子,“殿下,該答謝諸位大人了。”

身為太子,自生下來一言一行便受到了專門的訓練。

如今太子已到了七歲,這樣的禮儀不在話下,年歲尚小不能飲酒,便以茶代酒,起身後對著一眾臣子一一答謝。

李高怕他認不全人,貼心地立在他身後,隨時準備提醒他。

先從東宮的幾個近臣開始,太子極為聰慧,每個人都記得清楚,準確無誤地叫出了對方的稱呼與職位,並表達了感謝。

輪到晏長陵時,太子卻突然不動。

李高一愣,及時提醒他道:“殿下,晏世子。”

太子彷佛沒聽見,七歲的孩童,喜歡和厭惡都表現在了臉上,一咬牙,直接略過了晏長陵,將茶杯舉向了嶽梁,“孤謝過嶽大人。”

席間氣氛瞬間起了變化。

眾人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如驚濤駭浪。

嶽梁起身接受了太子的答謝,回了禮,走下放下酒盞事,眸光也不自覺微微一轉,瞟了一眼身側的晏長陵。

晏長陵像是無事人一般,端正地跪坐在那,臉色如常,並沒有半絲尷尬。

皇帝的眉頭早就皺了起來,沒出聲去提醒,怕一旦太子的脾氣撅起來,場面只會更糟,隱忍著一直到太子答謝完了,才抬眼去看他。

太子卻埋著頭,故意不往他臉上看。

縱然李高急得滿頭大汗,喚了好幾聲,“殿下。”太子充耳不聞。

臺上的皮影又開始了。

眾人的目光便回到了熒幕上,氣氛卻明顯發生了變化,哪裡還有看戲的心情,個個都提心吊膽。

皇帝的靠山是晏家。

太子的後盾則是朱家。

今日太子當著眾人的面,掃了皇帝的靠山晏家一記耳光,也相當於打了皇帝。

這該怎麼收場?

好不容易熬到了皮影戲結束,接下來是一場舞劍。

皇帝看了一陣,把太子叫到了身邊,指著那名舞劍者,問太子,“如何,是不是沒有你晏叔叔的劍法好?”

太子緊抿著唇,不答。

皇帝一笑,耐著性子同他道:“你三歲起,你晏叔叔便手把手地教你劍法,你如今的功夫,大半都是他教的,朕問你好不好,你答不上來?”

太子垂下了頭。

皇帝看他這副樣子,腦門心突突跳了起來,深吸一口氣,神色肅然地道:“朕問你話。”

太子也有些害怕了,胸口一陣起伏,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抬頭衝著皇帝哭道:“這天下又不只是他一人會功夫,兒臣不願意讓他教!”

太子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傳入了在座每個人的耳朵。

話裡雖沒有說出名字,但人人都知道那個‘他’是誰,個個精神百倍,繃緊了脊樑骨,生怕殃及到自己身上。

沒有料到太子會如此忤逆他,皇帝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

太子似乎氣急了,也似是憋了太久,一句更比一句震撼,哭嚷著道:“孤一點都不喜歡他,就因為他,父皇把我的母后貶為了母妃,如今連養育兒臣的資格都沒了,今日是兒臣的生辰,可兒臣的母妃卻不在這裡,父皇請先生教會了兒臣何為孝,為何又不讓兒臣去履行‘孝’。”

皇帝眼前陣陣發黑,怒意使他下意識揚起了手。

巴掌還未落下去,李高先撲在地上苦苦求情:“陛下,陛下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