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聊了一陣,白明霽注意到她腰間掛了一枚符,想必是為了驅出病魔的符咒,與尋常的符有些不一樣,倒是頭一回見,好奇問道:“三娘子這符,是從哪個寺廟裡求的?”

錢雲歸輕笑,“普通的平安符罷了,少夫人若是想求,下回我也替少夫人求一枚平安符回來。”

平安符她倒是有,還是個永久的,“三娘子身子弱,好生將養著,待病好了,你與三娘子一道去求。”

錢雲歸含笑應道:“好。”

可白明霽看得出來,她的身子已接近油盡燈枯。

也答應了她。

若真有那一日,會把她的話傳達給晏長陵。

錢雲歸不能出去,兩人便坐在屋內,聊起了京城裡的趣事。

陸隱見也喝得差不多了。

心中記掛著錢雲歸,擔心太晚她的身子受不住,飲完酒又問晏長陵要了一碗醒酒湯,午後歇了一陣,趁著日頭還在,陸隱見辭了行。

臨走前,同晏長陵約好了,“說好了,過幾日,咱們寺裡見。”

看到錢雲歸出來時氣色好了許多,陸隱見很是高興,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溫聲道:“等成親後,咱再來好不好。”

錢雲歸笑著點頭,“好。”

晏長陵和白明霽把人送到了門口,上車前錢雲歸突然轉身同兩人行了一禮,提起頭目光真誠地道:“今日一別,願世子爺和少夫人,平安順遂。”

不知道還有沒有再相見的那一日。

兩人回了禮,“三娘子保重。”

馬車走遠了,白明霽才看向晏長陵,晏長陵也轉頭看向她,眼裡的疑惑與她一樣,兩人緩緩漫步進屋。

白明霽沒忍住,問他道:“上輩子陸隱見當真行刑了?”

晏長陵點頭,“嗯。”

他親眼所見。

在刑場上他看到了錢三娘子的馬車,那時她已是禮部侍郎夫人,隱匿在角落,送了陸隱見最後一程。

至於錢三娘子活到了多少歲,他便不得而知了。

見白明霽擰著眉,晏長陵俯身牽住了她的手,捏了捏安撫道:“不必多想,有陸隱見在,定有法子治好,你只管想,明日吃什麼。”

白明霽詫異地看著他,“不去錦衣衛當值了?”

“不急。”晏長陵牽著她往前,一副懶散樣,彷佛沒了骨頭,身子往她肩頭上靠,“國公府被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倒下去免不得砸傷一片,朝中還得忙乎一陣子,為夫也受了傷,累了,急需娘子的陪伴。”

白明霽:“......”

他粗糙肉厚,哪裡像是受傷之人。

反倒是晏侯爺。

晏侯府雖說僥倖逃過一劫,但晏侯爺在軍營被朱光耀一槍壓下去,那條腿的舊傷徹底復發,連下地都難。

他留在府上也是好事。

接下來兩日,晏長陵哪兒都沒去,除了負責白明霽的一日三餐,便是去陪老夫人和照看晏侯爺。

白明霽也沒閒著,開始接手了府上的賬目。

二夫人貪墨之事,張嬤嬤被送去了詔獄,二夫人則被二爺一直關著緊閉。

此事總得有個結果。

三日後晏老夫人,便把府上所有人都叫到了院子裡。

經過了一場浩劫,侯府上下險些都沒了命。

眾人知道晏老夫人此舉是要處置二夫人了。

二夫人心裡也清楚,自從刑部上門後,知道自己險些把侯府拖下了深淵,便一直惶惶不安,那日也看到了對面國公府的慘狀,嚇得幾日都睡不好,一入夢,那些個被官兵推搡著押出去的人,就變成了二爺和自己,還有她的一雙兒女,每回驚醒,身上都是一層冷汗,熬了這幾日,人也脫了相。

自知有罪,沒想過能逃過去,只求晏老夫人能看在她為晏家生兒育女的份上,饒了她這回,不要罰得太重。

晏老夫人倒是沒罰她,把這權利交給了二爺,“人是你娶回來的,當初你信誓旦旦地同我保證,你娶回來的人,能與你一條心,能給我侯府帶來福氣,如今事已至此,如何處置你自己衡量,給我一個交代,給侯爺一個交代,也給侯府上下幾十條人命一個交代!”

二爺的精氣神也不好,臉色極為難看,沉默了一陣後,突然淡然地喚了一聲王氏,問她:“你認為,我該如何處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