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筱二 作品

15.第十五章 有人關心她





許知意把糖果盒收包裡,留著慢慢吃。




何宜安此番過來只待兩天,明天就回。




過來看看女兒再順便把女兒的貴重舊物品帶回家。




最貴重的東西只有一箱,那個行李箱一直靠在許知意簡易書桌旁。




到了出租房,何宜安讓女兒提前收拾好,臨走帶到酒店。




許知意指指角落的箱子:“不用收拾,從小到大有意義的東西都在裡邊。就是比較重,有十來本日記本。”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何宜安沒多問,藉口倒水去了廚房。




於子嘉正在廚房洗水果,扭頭喊了一聲阿姨,遞過去一盤剛洗好的草莓。




“謝謝。”何宜安拿了幾個,“子嘉,阿姨想問你個事情,知意房裡那個大的銀白色箱子,是一直都在那兒嗎?”誰會把自己從小到大的所有貴重東西都隨身帶著?




只有一種情況,家在哪裡,貴重物品就在哪裡。




於子嘉捏了一個滿身是水的草莓塞到嘴裡,“上次回家剛帶過來。”




幾乎沒有停頓,“我知道的不多,好像是鑑定結果出來,蕭阿姨催著知意回自己家,你們當時又沒打算接她回去,知意想著你們也不是那麼堅定選擇她,可能都不一定會認她,就打算待在養父母家,結果蕭阿姨一時口不擇言說不是她媽媽,讓她別喊媽。她就把所有東西都帶過來了。”




心頭似有鈍刀劃過,何宜安疼得緩了又緩,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蕭美樺對知意……”




於子嘉客觀道:“那肯定也是當自家孩子培養的,知意從幼兒園就在國際學校讀,也不反對知意看演唱會,看f1大獎賽,有時還會幫知意搶票,但就是沒那麼喜歡知意,知意再討好也沒用。很多媽媽都是蕭阿姨那樣的,總偏心自己帶大的那個。”她實事求是,沒有添油加醋那是她人品好。




聽到女兒討好養母,但養母還是沒那麼喜歡她,何宜安再也控制不住,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態,別過臉擦眼淚。




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幾位老師對尚通栩夫婦評價不錯,除了忙顧不上孩子,對孩子所有活動都支持,捨得花錢。當時蕭美樺得知孩子不是親生的,著急找孩子,她也是理解的,畢竟連她這個對養女那麼不捨的人都堅決將孩子換回。曾經愛,知道錯了想換回,無可厚非,誰都不想長久養別人家的孩子。




而且齊正琛的爸爸在他們飛北京做親子鑑定之前說過那麼一句,知意非常優秀,姥姥姥爺別提有多疼她。




之前她還想著,即使孩子換回來,養育之恩那麼大,以後逢年過節還是要走動走動的。




於子嘉忙找紙巾,“阿姨,怪我多嘴。”




“千萬別這麼說,我該謝謝你。知意從來報喜不報憂。”




何宜安在廚房平復了好一會兒,知意還在自己房間門收拾衣服,她拿著手機坐到客廳,假裝在處理工作,盯著屏幕時,眼前不禁又花了。




實在難過,“知意,媽媽到樓下車裡回個工作上的電話。”




“哦,好。”




何宜安下樓,在路邊站了半晌。




她打開有凝微的那個家庭群,在群內@凝微:【以後好好跟父母相處,別任性。】不管怎樣,母女一場,她希望凝微儘快適應新的家,往後順順利利,而她這個養母也算有始有終,對得起二十年的母女情分。




許凝微很快回:【媽媽我會的。】




何宜安:【這個家庭群我今天就解散了。】




許凝微還想再說什麼,群已經不存在。




何宜安將群聊天框刪除,一切都歸零。




“媽媽。”許知意從樓上下來,室友將剛才的事告訴了她。




“都過去了,您別自責。”




何宜安攥著女兒的手,“對不起,是我當時不果斷。”




“換誰都會不果斷,就像姥姥姥爺,現在都沒能接受我已經不是他們家的孩子,隔兩天一個電話。而且他們還只帶了我幾年,上學後就不住在他們家了。”




把一個孩子從嬰兒撫養成人,二十年的親情,二十年的操心,怎是一句愛與不愛就能算得清。




何宜安:“媽媽還要跟你報備一件事,凝微離開前說要請我們吃飯,感謝我們的養育,我和你爸答應了。我也不想遷怒誰,吃過這頓飯,聚散有終。原先的家庭群我也解散了。”




許知意沒料到媽媽會這樣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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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號晚上,演唱會的前兩天,許知意便坐上飛往倫敦的航班,老闆多給了她一天假期,週五不用上班,於是她改簽到週四的航班。




依舊入住了上次那家酒店,不過訂的是普通房間門。




景觀套房太奢侈,她沒捨得。




在酒店倒了半天時差,下午換上何宜安給她買的衣服,又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出門。寧寅其暑期在自家公司實習,今天有事脫不開身,她一人沿著泰晤士河畔慢悠悠逛著。




許知意買了一杯冰飲還沒來得及喝,接到齊正琛的電話。




“二哥。”




“聽聲音心情不錯。”




“對啊。”她告訴齊正琛,自己正漫步在塔橋邊,今天沒下雨,不冷不熱吹著風很舒服。




自從得知身世,就沒這麼放鬆過。




“你在倫敦?”




“嗯,來聽演唱會。”




齊正琛:“住在哪家酒店?別不捨得花錢。”




許知意說了酒店名,特意強調:“我沒虧待自己。”




一杯冰飲喝完,這通電話才結束。




從點逛到天色不早,她搜索附近的美食,選了一家評價不錯的法國料理。方向感不好,對周圍又不熟,只能一家一家找過去。




邊走邊看每家店的招牌,忽然腳下定住。




落地窗內的餐廳裡,許向邑與何宜安並排而坐,他們對面的那個身影,她只一眼就認出是許凝微。




許知意的腦子霎時沒轉動,直愣愣杵在那兒。夜風裹著幾分潮氣直往臉上撲,長髮亂飛,有幾縷橫掃到臉上,貼在嘴唇、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