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三章 冤家

誰想娘倆一樣的脾性,吃軟不吃硬,女孩倔驢,為孃的更是犟種。肖氏氣喘吁吁的喊:“別攔她,我看她敢出這個門。拿走嚇唬誰,你敢動一下,我就敢關你十天。若你再回嘴,跟我梗脖子瞪眼睛,你就永永遠遠呆在這院兒裡,我找人看著你,拿繩索栓桌腿上、柱子上,你看我敢不敢!”

得,娘倆打起了擂臺,唱起了對臺戲!

“母親……”一張小臉氣的煞白,呼呼的喘著氣。

“我不是你母親,你是我祖宗,你當我想管你,打個包袱把你送你老子那去,我落得自在。

啊啊啊啊~~~~~

“母親言而無信!成日只說送,送呀快送呀,我不帶累你,你也別整日磨搓我,咱倆落得乾淨。”英若男急的轉著圈蹦跳,齜牙咧嘴的叫嚷:“不要你送,我自己走。嗯,馬上走,孫兵聖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唯女子和小人難養’,母親就是天下第一難養,同母親說不清!”

“姑娘,活祖宗,祖奶奶哎,天爺呀!”竇媽媽祖宗十八代都喊了出來,拉不住呀。

她、她她就敢!頂撞上人,私自出府、女扮男裝、離家出走!全不把母親放在眼裡!狗膽包天的賊丫頭、活閻王,她真是來討債的!肖氏險些氣暈過去,哆嗦著嘴唇,拍著桌子喊:“好、好丫頭,你這半瓶子醋的學問、伎倆兵法、謀慮膽識都用在你娘我頭上。快些給我站住,把二門關了,抓住她,我看她能跑多遠。死丫頭,別讓我捉住,今兒這頓打你逃不過!”

“母親……”英凱旋哇哇大哭的衝進來,抱住肖氏的腿不放:“我只嚐了春喜一點子胭脂,李媽媽瞧見打了她還要攆出去。母親,胭脂膏子,茉莉花粉香啊,我就喜歡,為什麼不能嘗?別攆春喜,我要嘗,就要嘗!”

天老爺,肖氏兩眼一黑,差點背過氣去。一個兩個跟我鬧,都是債,都是我的債!

“盡喜歡些女人物件,娘裡娘氣哪有個爺們樣兒。是不是血性男兒?是不是父親的兒子?呸!替你臊的慌,母親打他。”

“啊啊啊啊!姐姐罵我,我不依我不依,打她打她。”

偏大的嘴欠,惹小的發毛。癩皮狗似的撲騰著小胳膊小腿,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做姐姐的只覺得好笑。只是來不及笑了,跑的慢些,腦袋要開瓢。哐啷,白瓷將軍肚罐子砸的粉粉碎,英若男狡兔一般鑽入花園,沒了影兒!

啊?大的跑沒影,小的纏住腿,肖氏舉著竹杖不知該打誰。冤孽呀!英北辰你個沒良心的!反罵起自家男人。

英若男早就不跑了,躲在假山洞裡,既陰涼又舒爽。滿園子喊她的聲音,英若男充耳不聞。肖氏怕她發起瘋來,往塘子裡投,此刻也害怕起來。竇媽媽哭的沒主張,找也不找,心肝肉的坐地哭嚎。發現她時,正躲在假山後頭摳手指頭,竇媽媽撲上前去,顧不得主子奴才,抱住不撒手:“我的姑娘呀,恨煞人的猴兒,媽媽這條命早晚交代在你手上,滿園子扯嗓子尋你,怎地不應一聲。還以為、以為……”說不下去,抱著就哭。

“護她做什麼,她就是折磨咱們娘們,打死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