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二十章 糾纏

凌平川負手站在船頭,不怎麼高興的樣子。往時往日,正是他肆意瀟灑的時候,美酒美人兒好不快活。他愛熱鬧,是歡場中人,早已與閣坊間幾個相好的約定了時間,只待今日痛快一場,盡興而歸。他的畫舫雖不大,但很精緻,船舷上雕飾精美,船身披錦、蘭槳桂棹。可他卻不想進去,只站在船頭舉杯空對月。

今日可是脫不了身了,煙霞閣的曲兒,景玉軒的琴這些都聽不了了。含嫣的腰盈盈一握,小柳兒的眉眼兒春水含情,哎!可惜可惜,辜負了好風月,真可惜!

湖面無風也無浪,竹篙深深的紮下去,船緩緩而行。越行越遠,過往的船隻越來越少,喧囂不再,月冷星稀。月色溶溶,兩船擦身而過,凌平川愣住。

他看到了誰?

英若男抿了一小口酒,女兒家不飲烈酒,花雕綿柔清醇,絲毫沒有注意追隨她的目光。

“船家,不往前走,快跟上剛才那艘。”凌平川難掩激動的心情,連聲吩咐。“他”還是“她”,女扮男裝,雌性難辨,提酒暢飲,竟然有比他還肆意的人。再一次的遇見,這次他一定要問清楚。

“敢問……”凌平川作揖施禮,話沒說完,英若男一個白眼根本不屑於理睬他。“砰”指頭輕輕一彈,幾粒散碎銀子落在船家腳邊。

“開快些。”輕啟丹唇,又飲了一口酒,無所顧忌。

凌平川招姑娘喜歡不是沒有道理,‘潘驢鄧小閒’他樣樣有,最難得的是慣會伏低做小。所以周彥邦看不慣他在姑娘面前自輕自賤,越不理睬,反倒越上趕著,這點是周彥邦無法理解的。

“姑……,不,這位公子,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可否到我船上,說出來大家一醉方休。”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樂?”雖然是反唇相譏,但終於肯正眼看他了,不急,肯搭話就好。

“若是不樂,咱們也可以講出來借酒消愁,不醉不歸。”

“潑皮無賴!走遠些,擾了我的清淨。”

“既是擾了公子清淨,那更應該罰酒賠罪才是,我自罰。”

這人是塊狗皮膏藥嗎?涎皮賴臉的硬往上貼!白眼一翻:“你沒喝過酒?句句話不離酒。素不相識,我不想同你喝,聽明白了就趕緊走。”

上手了!凌平川閃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朗聲說道:“萍水相逢,莫大的緣分,更應該把酒言歡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我跟你認識嗎?你怕不是個瘋子吧!船家,走!”姑娘怒了,怒起來都這般可愛。雖然被罵了一通,凌平川還是挺坦然的,不打啞謎了,自報家門主動認錯。

“是凌某魯莽,衝撞了姑娘。之前有得罪姑娘之處,凌某在此賠禮了,還請姑娘海涵。若姑娘不吝報出家門,我攜禮登門道歉。”躬身作揖,好不恭敬!

無恥之徒,無恥至極!果然和蘇錦說的一樣,還敢問她家門。

“豈敢豈敢,你哪有錯,你家銀子多的能買山買海,你家名號報出來我還要去賠不是。只怕公子一生氣把這湖、這船都買了去,我們小家子、沒見識的只怕被嚇出個好歹,又說我們賴上你,公子趕快走吧!”

還是記仇嘍!見英若男不買賬,凌平川有些氣又有些好笑,不打算聽她胡說,正色道:“為什麼女扮男裝?可知我朝女子以溫柔貞順為榮,而你卻飲酒作樂,肆意妄為,不成個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