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難纏

怨我什麼呀?

還說還說,快快快!急吼吼的喚丫頭喊婆子,拿衣服洗漱穿戴。插簪戴翠,傅粉施朱,丁零當啷一通忙,帶著一眾家下人,絕塵而去!

好大陣仗!

撒花裙襬,白緞子繡鞋走的匆忙。只見那黑畜生扭著屁股,顛顛兒圍著腳後跟打轉兒,脖頸上的黃銅鈴鐺叮叮噹噹響個不停。都講‘狗顛似的’,可算見到真的了!周彥邦搖頭,這畜生見了她便歡實,見到自己便像見了鬼似的,瞪著水汪汪的眼珠子扭頭就跑。同她主子一樣,瞧都不瞧他這個‘夫主’,真真狗東西!

卻也難怪,她如今是掌家娘子、話事夫人,成千上萬的銀子從她手上過,可不容小覷!無事絕不早起的她,連自己上朝她也難得起來服侍,今日竟比自己起的還早!

自打接手,吃著飯也有人來問話。兩個人說句話的功夫,也有人回稟。睡下了,談起來也是慎明伯爵府添金孫,御使大人家中娶兒媳,各備何等贄禮。昨兒睡下了,還在同他商談輔國公府上凌駙馬迎娶公主,因著他和凌平川同窗要不要禮再厚一些。有時思索至夜半不能安眠,繁瑣冗雜不肖細說。今日這樣急,想必是府上的頭等大事,周彥坤的婚事!如此,少不得操勞一番。那是她應該的,主內言外,各司其職,周彥邦從不過問。

含苞待放的菡萏真好看呀!原來問話回事都在餘氏上房最邊上的抱廈廳內,後頭餘氏不管了,嫌人來人往繁雜,便撥了大花園子東南角臨池的碧霄軒專門給她用。此刻,蘇錦背靠交椅,以手扶額,疲憊不堪的聽婆子哭訴,還不忘偷眼看滿池荷花。

絮絮叨叨,羅裡吧嗦,語不成句。

“她偷瞞著帶吃食回家、帶孩子來灶上吃我們都只當看不見,在灶上的總有些便利,只要不誤了主子便罷了。可那寇婆子今時越發猖狂起來,到晚熄灶,便支開我們讓先走,說是自家鎖門。實則把精柴細炭,醬料椒料偷偷的卷在包袱裡運了出去。更可氣的是,她只撿胭脂米偷。那粳米是有數的呀,每日間只是太爺、大老爺夫人和幾位爺用著,是有數的。她偷了去咱們就短了,賬目上對不上咱們是要賠的!有一次差點誤了老夫人的飯。”

說到激動處,婆子手一拍,乾脆攤坐在地上,哭天抹淚:“咱們略勸她收斂些,她便滿口裡指天誓日的混罵‘哪隻眼看到我拿了什麼,感情你們是覺得老夫人不管家,我姐姐無權了吧?淫婦們打錯了主意!有憑有據的只管拿到夫人面前,看是攆了你們還是走了我。’夫人聽聽,仗著自家是刁媽媽的妹子,便這般不把人放在眼裡。張口孃老子,我們恁大的年紀被她騎在頭上拉屎。太欺負人了,你瞧瞧把我打的。”

龐嫂子氣的一行哭一行罵,烏青的眼眶是她受欺凌的鐵證,只等主子夫人給個公道。這廂還沒完,那廂又有年輕媳婦子急匆匆的來回。小媳婦年紀不大,生的俊俏,白淨淨的臉兒,柳葉兒彎彎細眉。一樣的路數,二話不說,到了跟前跪下就開始哭。

“夫人開恩,夫人發善。原是我們老奶奶糊塗,教子無方。可恨我那挨千刀的漢子,吃醉了酒在外頭惹事闖禍。雖打了人,可人又沒死,該多少我們賣房子賣地傾家蕩產的賠就是了。怎麼說,二爺是也是我家老奶奶奶大的。來保自幼便做了伴當,跟隨二爺左右。雖不勝親兄弟好歹是奶兄弟,一滴奶一滴血啊,夫人!